金氏有些意外起来,闻三夫人几时对自家儿女那么大的气性。她的目光往闻三夫人身后望一望,闻冬意是依旧温顺的低垂着头,而闻夏意则是一脸不服气的神色望向金氏,那小脸上的愤激太过明显,让金氏一惊。她暗忖以闻春意事不沾身,绝对不会去理事的性情,和闻秀峻机灵懒理事的个性,只怕是闻夏意自已没有占理想找茬,却在失了手。金氏瞧一眼闻三夫人,又瞧瞧满堂的客人,她端正的坐起来,论理也不在此时。
闻三夫人见金氏主动回避开去,她心里越更觉得闻夏意受了委屈。只不过瞧着闻大夫人的目光扫了过来,她还是坐回原处,暗想着等客人走后,一定要寻一个公道出来。闻冬意是打定注意要候在闻三夫人身后听候吩咐,闻夏意却沉有这般的定性,她一眼又一眼的瞪着闻冬意,却见她眉头都不曾抬一下。她只能伸手去捏闻冬意的手,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闪避开去。闻夏意恼怒起来,低声说:“十姐,母亲管不了你的亲事,你在我面前都摆谱起来。”
她这般诛心的话说出来,闻冬意的脸立时变了颜色,她转头望着闻夏意,委屈的说:“十一妹妹,你有事尽管吩咐我,何必要扯上那样的话。至于亲事什么的,几时论得到做女儿的人去多事,我自是要听父亲和母亲的话,何况母亲待我一向慈爱。”金氏在一旁自然听见闻冬意的话,她面上闪过嘲讽的笑意。闻三夫人待亲子都是那般的谋划,待一个庶女又能几分好。她是庶女出身,哪能不明白庶女的苦,只不过三房的事,怎么也由不得四房去说话。
闻冬意的眼光往金氏那边望去,见她正倾听侧旁夫人说话,她的面上闪过失望的神情。闻三夫人回头打量她们两人,见到闻冬意低垂的眉目,她的眼里闪过暗恼的神色,想着这又不是一个跟她生母一样不安分性子的人,瞧着一脸乖顺,那算计比任何人都多。要不,三房隔几年一换的通房,轻易不去提为姨娘的名份,为何只有这么一个庶女出来。闻三夫人与闻朝磊夫妻多年,多少是了解他一些,知道他是不想有庶儿女。
他轻易不会添置什么庶子庶女,不是如她在外边所说,是他待她如何的尊重,实在不想用庶子庶女来隔应她,而是他打心眼里,不想有庶子女受他曾经受过苦。闻三夫人打量闻冬意的眼神,令她寒碜不已,更加不敢抬起头去面对。闻三夫人瞧着闻冬意还算识趣的模样,她望着闻夏意轻轻叹息起来,这个女儿行事为人都象她,她是娇纵了一些。闻三夫人想到闻悦意与她的不贴心,她还是觉得自已教养不曾出过错,至少这个女儿与她亲近。
大多数的客人们用过午餐,为了不影响到主人家歇息,都会借故先行离开,只有少数的人,会留下来,那也是各房夫人亲近的娘家人。钟池春是主动留了下来,顺带扯着闻秀峻去了大房,寻闻秀桦和闻秀柏说话。徐家的人,却因一闹再闹得闻府不得安宁,闻朝晖待他们生厌起来,这一次反而无人留下来,而是跟着多数人离开。闻二夫人瞧着她们离开的身影,心里也暗自松一口气,闻老夫人再疼爱她,也抵不过亲生子。
闻三夫人这次下请帖请娘家的姐妹们,人是来了,只是赶在年边上,家里各有各的事,离不了主事的人。他们都是家里的男人过来应酬说话,午时过后,也跟着归家了。闻三夫人带着闻冬意闻夏意姐妹回家,坐到正房里面,那一张脸就阴沉下来,冷声训斥起闻冬意在外面不懂得护持着自家妹妹,反而让她受了四房弟妹的委屈。闻冬意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只能依着闻三夫人的话,一一的先应承下来。
闻冬意离开后,闻三夫人拉扯着闻夏意坐在自已身边,仔细打听着她和钟池春相处的事情。闻夏意非常用心的想了想,实在寻不出太多的话说,只能嘟着嘴,很有些不平的说:“母亲,钟家池春弟弟年纪太小,我瞧着小时不错,大了未必行。”闻三夫人自是了解自已女儿的心性,她叹息着伸手戳她的额头,低声说:“你在母亲面前还要装来装去,你既然瞧着有心,母亲想法子去探探你大伯母的想法,你是她的侄女,这肥水总不能流外人田。”
闻夏意小脸绯红起来,把头埋在闻三夫人的怀里,有些不依不饶的钻来钻去,说:“母亲,我可没有那小心思,他比我年纪小,我懒得日后处处让着他。”这分明是乐意之极的口气,闻三夫人见到她这般的上心,心里反而有些忧心忡忡起来,觉得一定要快快去打听钟家人对钟池春亲事的安排。闻三夫人搂着女儿,想了想冲着外面的妇人使唤起来:“去一个人,瞧瞧大夫人那边可忙清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