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的人,说穿了也是瞧在闻朝青的面上,对有些事情瞧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无法向人说出来。毕竟那时候的事情,是闻朝青和金氏自愿为六房张罗处置,怨不得旁人身上去。闻佳意很是诧异的瞧着闻春意,细细声说:“你们四房是府里最不宽裕的一房,你们冬天的白日,听说只有正房供暖,晚上才会给每间睡房供暖。你父亲和母亲原来还省着给了六房啊。”闻春意沉沉点头说:“早些年是这样,那时候我和峻弟还小,可以跟着父母睡在一处。”
闻春意其实庆幸四房和六房关系早早淡漠起来,要不,只怕他们后来的冬天,姐弟还是要挤着跟闻朝青夫妻共处一房。闻府公中会提供一定的供暖柴火,可是不多,还是需要各房自已备用一些。闻佳意有些同情的望着闻春意说:“幸亏你们那时年纪小,要是现在还如此,那冬日,你只能冷着睡觉了。”闻朝青和闻朝城兄弟已经是各行各路,只怕闻府将来分家之后,这般情形下去,两兄弟指不定互为陌路人。
闻佳意和闻春意两人去了五房,闻五夫人和闻玉意两人迎了出来。闻玉意挽着闻春意的胳膊,低声问:“十八,六婶闹到你们院子里去了,你母亲和她拉扯着去了大房?”闻春意自是明白那一场动静隐瞒不了几个人,她痛快的点头应下来,说:“我母亲和六婶现在和大伯母说话。大伯母让我们来问五婶,两个姐姐的婚事,可还需要府里提前准备的事项?”闻春意不觉得那是多么丢脸的一桩事,有那样的一个一心护着她的母亲,她满心愉悦都快开成花。
闻五夫人一脸担心的神情,望着闻春意问:“可要我过去帮你母亲说说话,你母亲很少惹事。”从前,闻府妯娌之间也许各有各的心思,但是五房人一块生活这么久,还从不曾象六房归来后,事情这样的多。闻春意轻摇头说:“多谢五婶的心意。大伯母公正,我母亲是老实人,不会吃亏。”闻春意相信闻大夫人的品行,这些年下来,闻大夫人处置事情,一向公正有根有据的让人提不出反对的意见。
闻五夫人轻轻叹气说:“你大伯母只怕是处置得再公正,都挡不了有心人的偏见。”闻春意经闻五夫人提醒后,她的心沉了沉,府里还有一个闻老夫人在,她要是插一手,只怕这事情又要起变化。在闻老夫人的心里,四房远没有六房来得亲近。这件事情,如果终止在大房这里,金氏是吃不了亏。只是以闻六夫人的品行,只怕闻大夫人公正处置之后,她心里不服气,绝对会寻理由闹到闻老夫人处。
闻佳意和闻春意立时没有心情久留在五房,闻五夫人和闻玉意两人随着她们一块去了大房。大房此时已经风平浪静,闻六夫人早一会就气呼呼的离开了,留下闻大夫人陪着金氏在一处说话。闻五夫人进去后,瞧着她们两人的神情,就知事情没有闻佳意和闻春意两人说得简单,只怕以闻六夫人的性情,没有在闻大夫人这里占到便宜,她一定会闹出更大的事情。闻五夫人赶紧开口说:“大嫂,四嫂,我们去给母亲请安吧。”
闻大夫人轻摇头,金氏的脸色白了白,她瞧一眼同样神情不快的闻春意,她打起精神说:“我平日不招惹人,不是我怕事,而是觉得都是一家人,小事用不着去计较。这真有事寻了上来,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闻春意挨近她的身边,低声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信母亲的人品。”金氏这样的人,有一点空闲都情愿坐在家里,给一家人做着里面需用的衣物。这样的人,那有闲心去寻别人的事。
闻六夫人闲暇多,她几乎很少动针线,一心一意就图谋女儿的嫁妆。如果闻府是闻朝城创下来的兴旺发达局面,她愿意多抢多占,别房的人,无任何的意见。可惜闻朝城为官多年,一直只见往六房进帐,未曾见过六房有所出帐。而在闻府别的大二三五房,不说往府里进帐多少,至少每年都能瞧见帐目。四房虽说同样没有往府里进帐过,可是闻朝青一直管理着府里庶务,从来不曾借故谋过私利。
闻大夫人轻摇头否决闻五夫人的提议,说:“母亲年纪大起来,大夫说过,心情不能太过波动起伏。我们为人儿媳妇,做不到百分之一百的孝顺,至少要让她少操一些闲心。我已经派人过去跟二弟妹说了,如果六弟妹过去,让尽量挡一挡劝回六弟妹。过两天,待六弟妹心气平和,我还要寻她说说话。我们府里嫁娶规矩如此,我从来是一碗水端平,至于弟妹们拿出陪嫁补偿儿女,那是弟妹们自家的事。府里这些年的经济一直持平,六弟妹一直在外面,她大约有些误解,终是要寻一天要跟她说一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