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为何不信?”
“天下男子还有人抵得住姐姐的美色?看看楼下那个士大夫,坊间皆传他贤德,还不是夜夜来此处想要求姐姐见她一面。”
“又不是天下男子都这般的。”婳娘莞尔一笑,唇角的弧度好看地找不出半点瑕疵,到底是醉千秋的头牌,这一笑多的是人掷千金求之。
“姐姐又说胡话,妈妈说了,天下的男子都如此。”女子明显年纪要轻于婳娘,她可不信天下还有不好色的男子,就像没有不偷腥的猫一样。“姐姐何不与我赌一赌,若你出现,那公子定要弃下她身边的姑娘。”
“无趣至极。”
“姐姐!”
女子拉扯着婳娘的衣袖,她是婳娘贴身的侍女,婳娘可不用时常出去见客,所以,她也无聊得紧。每天及待在楼上,隔着窗户前的屏风,看看下面的车水马龙。难得见到如星辰般的男子,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婳娘拗不过她来回折腾,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不过说来也奇怪,她竟觉得嬴荧玉有些熟稔,但仔细一想,又抓不住那思绪了。
婳娘翩然下榻,那弱风扶柳的举动几乎让人醉倒。再加上那丝薄的衣裳,隐隐约约能看到女子曼妙的身姿,到底是醉千秋的头牌,无论是抬手还是行走,那魅惑的神色让人真真移不开眼,但又比起其他魅惑女子多了几分清纯。若是男子,还真有可能挡不住婳娘这美色。
嬴荧玉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赌注。她看了看到头的街道,也不知为何,一些男子在自己身边走过都走得迅速极了,醉千秋的门口还停了好几辆极其富丽堂皇的青铜轺车,比起街头还让人咋舌。
“这条街也到头了,我们回去咥饭吧。”嬴荧玉回头看向玄绫,徐徐说道。
“好。”玄绫倒是奇怪,嬴荧玉是魏国人怎的喜欢用老秦人的惯用语。不过,想来或许嬴荧玉在秦国从商已久,入乡随俗也不是不可能,便按下不表。
两人刚想回头,一个声音想起,“这位公子,我们婳姑娘请您楼上一聚。”驼背老头的声音有点尖锐,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奸诈。
“我不认识什么婳姑娘。”嬴荧玉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醉千秋的婳姑娘连魏王都要千金以求见上一面。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老奴微微发愠。
“我又不是魏王,也没有千金。”嬴荧玉再一次否决了驼背老人的请求。倒是一旁的玄绫笑了笑。她可不认为嬴荧玉不晓得婳娘,就连她这样只是偶尔走动魏国的人都知道婳娘,那可是除了魏王身边的宠妾狐姬意外最负盛名的天下绝色,嬴荧玉焉有不知道之礼。嬴荧玉这般义正言辞得说谎,到让人觉得可爱。
“公子你……”
“莫要跟来。我并无兴趣。”嬴荧玉还真被玄绫冤枉了。她是当真不知晓婳娘。上一世她来魏国大梁匆匆,立刻就转战去了安邑,期间思绪心情都被卫鞅所牵绊,再加上很快就恢复了女儿身,怎会注意一个花楼头牌。
老奴和嬴荧玉的对话都被婳娘和侍女看在眼里,侍女啧啧称奇,竟然真有男子连见都不愿意见婳娘这等绝色,真是日出西方。婳娘看着远去的嬴荧玉和玄绫,嘴角微挑,笑容倒有些玩味。
嬴荧玉紧了紧握着玄绫的手,快步甩开了行动迟缓的驼背老头。玄绫的手掌本有些冰凉,却被生性温热的嬴荧玉握得微微发烫。再一看,嬴荧玉还真是面不改色,对老奴所说的婳娘当真毫不感兴趣。这倒是奇怪,连自己都想见一见貌美堪比西施的婳娘到底是怎样的尤物,作为男子的嬴荧玉反而没有半点好奇。
回去的脚程比来时快了一些,当然也是因为半夜嬴荧玉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两人穿过人流,回到了驿站。在大堂喝着魏酒吃着汤饼羊肉的景监见嬴荧玉和玄绫手牵着手进来,差点被一口汤饼噎死。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了嬴荧玉的能力,怪不得娘亲总说自己要娶不上老婆了。
玄绫一踏进驿站便甩开了嬴荧玉的手,冰冷的空气袭来,竟觉得手心手背都凉凉的有些不适。嬴荧玉也愣了一下,搓了搓手,眉眼间也露出了一丝尴尬。
“一起咥饭。”嬴荧玉面色一红,大声地对景监说道,拙劣地引开了话题。
“一起一起。嘿嘿。”景监忍不住笑了起来。招呼了一下店家,让他们加了不少酒菜米饭。
打趣说笑归打趣说笑,一到正事,景监和嬴荧玉还是面色严肃,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嬴荧玉让玄绫先行休息,玄绫也没有过问嬴荧玉要去哪里。
入夜三更天,就连大梁繁华的街市也开始冷清起来,只留下喝醉的路人在丰泽街上东倒西歪,还有便是像醉千秋这样彻夜不眠,寻欢作乐的花楼。
景监和嬴荧玉脱下一身华服,黑色素衣着身,摇身一变便融入了黑夜之中。幽婆婆定是已经在曲街内府等候他们。所以他们也绝不做耽搁,飞身赶往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