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但嬴荧玉却抵住了他的手,有些焦急,玄绫的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从上至下看,像是有些醉意一般,晃悠着脑袋,拿着玉爵的手也飘忽起来。那些人正在慢慢地潜伏靠近,他们在洞春香是怎么都不敢动武的,但是一旦玄绫和他身边的壮汉晕厥,只要乔装一下,便可轻而易举地将她带走,这让嬴荧玉如何不如临大敌。
“我会小心行事,绝不让人发现。”嬴荧玉来不及详说了。“回驿馆再议。”扯过一旁的布斤,嬴荧玉随手蒙在了脸上。
嬴荧玉快步走下雅座的楼梯,越过人群,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中心的玄绫。就连一把推开了白衣卫鞅竟然都没有发现。
玄绫发现自己身体有异,一看身边的同伴也是一脸通红。别说是魏酒,就是猛烈的赵酒秦酒都不在话下的两人怎么可能一爵便红成这样,浑身还如此无力。玄绫便站了起来,要马上离开洞春香这个是非之地。
身体绵软乏力,但玄绫的脑子确实清晰了。她和墨家师弟被人卖了,而这个人竟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有行程,还事先布置好了局。玄绫勉强撑起了身子,往后退去。
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玄绫的手肘碰到了柔软的东西,她想回头,可脖颈却僵硬地可怕,竟然连转头后看都觉得吃力无比,整个眼睛都是充血的,看着所有的景象都带上了昏黄的色彩,连同卫鞅那白衣都不再如雪一般彻白。
玄绫想要出声,但没想到的是药效来得如此之快,舌头无法动弹,麻木地连知觉都快散失了,但不知为何,那一股熟悉的气息倒叫人没来由地安心。
“是我。”嬴荧玉压低了声音,沉沉地出声。抵住了她摇摆的后背,那长衫丝薄,又有冷汗冒出,这裹胸的布巾轮廓都有些显现出来了。时不我待,嬴荧玉觉得自己要赶紧带玄绫走。
玄绫听到嬴荧玉的声音,一瞬间便认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玄绫却一丝怀疑都没有生出,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过这下药之人可能是嬴荧玉。
“有人害你,跟我走。”玄绫没有力气提问,但嬴荧玉却马上解释道。她还真怕对谁都万分疏远的玄绫会再一次误会自己。
她半拖半扶着玄绫往外走去,实在是一人之力顾不上她的同伴了。而那些从四周围来的男子一见玄绫被一蒙面男子带走,着急了。加快了他们靠拢的步伐,离门边最近的男子立马往大门口靠近。
好在嬴荧玉常年握着玄铁练剑,这臂力尚可,玄绫身轻如燕,她见势头不对,几乎是提起玄绫便往外挤。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挡在了那男子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景监。但嬴荧玉却没有看见,拼着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大门。若不是景监,恐怕还真有一场恶斗。
嬴荧玉走向马棚,牵过自己的骏马,玄绫此时已是意识涣散,整个人都倚在嬴荧玉的身上,力气尽失,额间全是细汗,就连瞳孔都是涣散的。她无意识地看着嬴荧玉,那绯红的脸蛋倒叫人想起那春日里的桃花,蓦地好看。她在嬴荧玉的耳边喘着粗气,气息中除了她一贯的清香之外还带上了醉人的酒意,像是刚刚点燃的火苗,忽明忽暗地烧着嬴荧玉的心尖尖。
嬴荧玉克制着心中的异动,先奋力将玄绫托上骏马,而后奋力一跃,坐在了她的后面。
该去何方?这对付玄绫的势力嬴荧玉一无所知,至于他们的爪牙范围更是完全没有讯息,若是仓促回了驿站或去了别处,连同自己和玄绫都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此时的玄绫已完全无力地倚在嬴荧玉的前胸,凉风一吹,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而眩晕的脑袋虽然很想管还在里面的师弟,但已经无能为力了。
握着缰绳的嬴荧玉还没想清楚,便看到了门口出来的几个男子,神色冷冽,杀气极重。嬴荧玉立刻打马一鞭,在天街上飞奔起来,也管不得此处贵人极多,一个也得罪不起了。她的脑海中也有了所去的方向,但那都是上一世的记忆,嬴荧玉还真没有信心,能够一下子就找对路。
那是白家的狩猎别院。白奎旷世政商,有别院稀疏平常,而他又愿意结交天下能人异士,喜欢神秘,甚少露面,到了白雪这里更是只知其事,不见其人。而这个别院又有个极好的地方,那便是涑水河谷各方势力都没有管辖,又临近茅津渡,这里几乎天天有马蹄之声和服饰奇异的人士。
嬴荧玉唯一能想到暂时避开那群人的地方便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