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忠摇摇头叹口气:“我琢磨皇上是哪儿出了毛病,平常瞧着挺好,一上阵就不中用了。”
说着伸手一指常三的裤裆,常三一愣:“这怎么话说的,皇上才多大就有这么个毛病,真这样可坏了,外头那些大人们要是知道,老哥哥,咱那想头可就黄了。”
李进忠跟常三几个是刚进宫那会儿就在一块儿当过粗差,后来换庚帖拜了兄弟,几个宫里掌事的太监凑在一起,不说穿一条裤子,也差不多,所以李尽忠是万事都不瞒着常三几个。
再说慕容兰舟可也不是善茬子,宫里有不少他的眼线,在宫里头,要不是跟常三几个拧在一块儿,根本糊弄不住慕容兰舟,他们这些人如今向着皇上,不就指望着皇上那天翻过身来,他们几个好得大好处吗,可这刚开船就遇上顶头风了,以后还指望个屁。
这么想着,常三能不急吗,李尽忠比他还急呢,却琢磨这事儿不对头,好好的怎么就不中用了呢,刚他在里头略问了一句,皇上便恼的发起脾气来,拿过床头的如意扔过来,不是他躲得快,这会儿一准脑袋开花。
李尽忠真是头一回发现皇上有这大脾性,发作起来也不管不顾的,不过自己问不出来没关系,不还有自己那个干孙女吗,虽说这事儿,让她一个姑娘家问有点儿不厚道,可到了如今,也顾不得了,他们可都在一条船上坐着呢,船要是翻了,他们几个一个也别想活。
晓晓也一样,别看相爷如今对她宠的跟亲闺女似的,要是让相爷知道她这么算计他,李尽忠就不信,慕容兰舟还能对她这样。
这男人闲的无聊的时候逗逗女人,怎么都成,真到了真格儿上,谁还顾得上谁啊,爱美人不爱江山那都是戏文里唱的,听一个乐子罢了,真较真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所以李尽忠嘱咐了常三几句,就等着晓晓回来好商量主意,可这左等也不见,右等也不来的,眼瞅这都近子时了,还不见影儿,急上来自己带着福寿往文渊阁这边儿找过来,见着了不由分说扯到了东暖阁外头,也不藏着掖着,把事儿跟晓晓一说。
李尽忠先头说的时候,还有点儿犹豫,毕竟他干孙女还是个大姑娘,说这些总觉不大得劲儿,说的吞吞吐吐,却未想到晓晓倒比他还大方,听了之后道:“你的意思小白阳,痿?”
这个词儿从她一个大姑娘嘴里说出来,李尽忠都不好意思,可她说的挺理直气壮,脸都不见红一下,并且一副不信的神情。
这也不能怪晓晓,跟在小白身边儿三年,前两天还跟自己这儿思,春呢,这怎么一动真格的就阳痿,了,这哪儿说得过去啊。
李尽忠道:“这事儿我也闹不清,一会儿你进去缓着问问皇上,我是这么想的,即使真不中用,这事儿也绝不能让相爷跟朝上的大臣们知道,马上就选淑女充容后宫,这可是头一件大事儿,干系到咱们皇上亲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晓晓自然明白,那些大臣一个比着一个滑头,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算盘珠子拨的噼啪响,让他们拼了身家性命帮小白,就得下足了饵料才成,而小白就是最肥嫩的饵。
他们不想永远活在慕容兰舟的阴影下,想飞黄腾达,富贵荣华,攀上皇家的姻亲还不成,这个姻亲还得牢靠,他们闺女进了宫还不是最牢靠的,最牢靠的是给皇上生个皇子,这样才能结成牢靠不可破的裙带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白要是真有隐疾让他们知道,这些人说不准就打退堂鼓了,到那时小白可就丁点儿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晓晓知道李尽忠办事妥帖,恐这事儿早给压了下来,忙着找自己,也是因为小白,这傻小子有时候犯起倔脾气来,谁的账也不买,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晓晓总得先弄明白,有病怕什么?治呗,虽说瞒着慕容兰州治有点儿难度,可也不是完全没法儿,着急上火有毛用啊。
晓晓安抚了李尽忠,迈步进了东暖阁,从外间刚进稍间的隔扇门就看见地上碎了无数截儿的玉如意,晓晓拿起来看了看,这可值不少钱呢,小白这个败家的小子就这么给砸了,晓晓心疼的不行,蹲在隔扇门边儿上可惜了半天,忽听小白的声音传来:“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才来?”
晓晓这才抬起头来,屋里的明烛都熄了,只龙床边儿上一盏地灯燃着,光亮从通透的玻璃灯罩氤氲而出,有种如梦似幻的效果。
小白笔直的坐在床榻边儿上,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里的彷徨倾泻而出,可怜巴巴的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瞬间就激发了晓晓全部母性。
她走过去坐在小白身边儿啊,刚坐下,还没等她问,小白一头撞进她怀里,胳膊展开死死抱住她的腰,半天才在她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句:“大妮,我是个没用的男人,你会不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