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某闻听百里郎风生水起,风光无限,一直为百里郎高兴。某今日约见百里郎,便是想答谢当日百里郎赠盘缠之恩。”陈延正喟叹。这本应二人坐下对饮之时,如今却要刀兵相见,不得不叹息天意莫测。
百里无忌答道:“陈将军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将军挂念这么多年。以本王看,不如找个去处,我等喝上几杯,也好叙叙旧。”
陈延正一愕,这如何使得?双方大军近在咫尺,两个主帅却跑去把酒言欢,这百里郎还真想得出。说得出来。
“谢百里郎美意,但某军务在身。若楚王能罢兵撤出南唐疆土,某必定奉陪。”陈延正大声回答道。
“若本王不允呢?”百里无忌笑问道。
陈延正自然知道不可能楚军被自己一言退敌,苦笑道:“那某只能负了百里郎的一番情意,与楚王舍命一搏了。”
“陈都虞候是想恩将仇报么?”百里无忌冷下脸来。
陈延正肃容道:“某不愿恩将仇报,但某更不敢有负圣上。两害相权取其轻,望楚王谅解。”
“汝以为凭这二万五千神武军就能挡住本王大军?”
“能不能那得打过再说。”
“很好,汝要战,那就战。不过,本王希望陈将军不要有违天和。给南唐军士兵留一线活路,某以三千士兵对你一万神武军,若本王输了,本王便命全军撤出南唐,若本王胜了,陈都虞候便得归降楚国,如何?”百里无忌无奈,这种勇猛之人若要他投降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可又不忍心他死在自己手里,不得已也就出此下策。死一万人,总比死二万五千人来得强些。何况若真的拼杀起来,楚军伤亡也在所难免。
其实,百里无忌也留了个心眼,这二万五千人的冲锋绝非一万人的冲锋可比,三千火枪兵如果能抵挡一万人的冲锋,不代表着能抵挡二万五人千的冲锋。
这决定于冲锋士兵的士气和战意。
若象前面南唐昭武节度使李建勋所率二万大军,被击杀一部分人就崩溃的军队,那纵然是五万人,也一样崩溃。但若是一万可以舍命的铁血士兵,照样可以在火枪有效射程中突击到对方阵形之中。
这关键就是两个字,无畏。
百里无忌担心这陈延正麾下士兵的战斗力,因为陈延正无疑是个猛将,而且是个有情义的猛将,这样的将领麾下的士兵就绝不可能是一群羊。
陈延正闻言一愕,这楚王不象说谎,但也太托大了吧?三千对某一万,这有点象找死,傻子才会这么与人对赌。
陈延正是勇不假,但能升至都虞候之职绝非侥幸,他不傻,他感觉百里无忌使诈。
“楚王所提之赌,某不敢从命,某身负重任,怎可如此轻率与人对赌。”
“呃……。”谁说的勇者无谋,这前面就有位有勇有谋的。百里无忌无奈,这场惨剧无法阻止了。
“如此,本王告辞了。”
“楚王保重。”陈延正率先拨转了马头,往回跑去。
百里无忌目视着陈延正逐渐远去,心中一动,大喝道:“陈延正,汝可忘记了当日所立誓言?”
陈延正闻听,勒住缰绳,转过马头,大声问道:“某有何誓言?”
百里无忌学着陈延正当日口吻说道:“此胡割让疆土,卖祖求荣,待某来日将千骑,定诛此獠。”
“陈延正,汝如今已经是统率神武军的都虞候,本王想问,汝兑现誓言了么?”
陈延正被百里无忌问得无言以对,这石敬塘不是已经死了么,某上哪兑现誓言去。
百里无忌往前几步,说道:“陈将军,当日你携两个队正南逃,所想得难道就是在南唐得到荣华富贵么?汝可忘记了汝曾经对本王说,可怜某麾下四百兵士,只剩下现今三人,某等所有亲属与十数万云州百姓全成了契丹狗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