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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2

上一秒,范恩在美国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一个树林的古印第安洞穴里,他只向前跨了一步，这一秒,他已经身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凛冽的寒风呼从他脸畔呼啸而过，范恩低头看看厚实的坚冰,抬头看看明亮的天空，他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北极。再转头看身后，将他送往这里的那道门已经消失了，此时此刻，目之所及除了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和料峭矗立的巨大冰川以外一无所有。

滴水成冰的雪原上，范恩只穿了衬衣和西装，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似的连个哆嗦都没打,只默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四处走了走，沉默地在冰川间绕了好久，还钻进了几个冰洞中探寻了一番，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乔·艾尔为什么要把传送地点设在这里？范恩想了想，并未得到结果。他钻出洞穴重新投身回白昼，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这里依然是白天，极昼之光笼罩遍整片雪原。

现在是周二，早上，八点四十二分十七秒，一个小时十八分四十三秒后将开始米尔顿·范恩的信息技术课程。我得回去了。这样想着，范恩的身体就倏地消失在了一丛冰川的顶端，平地而起钻进了清洌的蓝天和如絮的云层中。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一天以前，仍是黑夜的大都会。

原本应该寂静的深夜公路此时人声鼎沸，兰斯目送克里斯被押上警车，他想，估计他清醒过来时也很纳闷，他被催眠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大概是拿着锯子走向自己把。之后的工作就是警察负责的了。

后来庭审的时候，兰斯和克拉克也去旁听了。他对克里斯最后的印象，就是克里斯低着头佝偻地站着，双肩下塌，很久没有修理的头发乱糟糟的，刘海长的遮住了眼睛，不停地抠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噪音。和他最初见到的那个少年判若两人。终审兰斯没有再去，他实在不想看克里斯一脸憔悴地仿佛仿佛受害者般可怜的嘴脸。他本来也不愿意这么想，但似乎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是坏人，不管周围的坏境对他有多么友好，作恶对于他来说只是消磨无聊时间的游戏而已，他天生就没有同情和愧疚的情绪。克里斯只有十六岁，说不定这回也是连监狱也不用去，在少年管教所里晃一圈就出来了。

这件事在当时舆论讨论十分激烈，连兰斯这个大难不死逃出来的受害者也跟着小红了一把，还有几个女同学向他表示过“你真勇敢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当然克拉克在身边兰斯是不敢答应的。他只答应了克洛伊的“喝一杯”，让亲爱的邻家小妹妹有了第一手素材写了一份稿子，最后成功投中了星球报，得到了一袋手制曲奇饼的奖励。

不知道是因为克里斯长得帅的缘故，还是因为就是有那么些心理不正常的人和克里斯志趣相投，网上也有一些克里斯的崇拜者。兰斯还在网上看到过有人说克里斯只是太倒霉，要不是克里斯最后一个受害者是斯王恩集团的继承人，说不定到现在他的作案也不会被发现。也有人在表示怀疑，克里斯的前后表现太过违和，他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在像是抛尸的途中自首。

而真相，也只有兰斯和克拉克才知道了。

再后来，兰斯听别人转述，克里斯被判了终身监禁。之后他们参加了另一个受害者的葬礼，告别了退休警官卡尔。卡尔警官穿着他们送的大衣上了远途巴士，自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次事件也随着滚滚的烟尘一起停落暂告结束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过了将近两个月，兰斯和克拉克的生活才重新变得平静起来，不会像之前一样经常有人跑来围观什么。这段时间克拉克格外烦躁，年轻人嘛，精力充沛，他总想亲亲兰斯。以前兰斯还不理解那些谈恋爱的小孩子为什么总是在学校里亲热被发现，觉得他们真是太不理智，稍微忍一下到回家或者独处的时候就好了啊。轮到自己的时候兰斯才发现，这种事情还真的不是你说想忍住就忍得住的。有时候还在学校里，克拉克就敢把哥哥骗着亲几口，当然是周围没有人的时候。

但目前最多的也只是亲几口。

兰斯觉得这事稀里糊涂的，中间关键的告白情节都被跳过了，进展太快他难以消化，还得给他点时间缓冲缓冲，他想让自己适应一下。虽然没有说过，他和克拉克现在算是正经的男男关系了，也答应了克拉克下学期和他一起搬进学校的特殊宿舍里一起住。兰斯本来觉得自己慢慢地会习惯，知道现在情况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或者情况更加严重，以前克拉克的触碰会让自己害羞，可现在只要克拉克和自己在一起，就算没有身体接触，兰斯也会面红耳赤，他都想不明白自己脸皮为什么会那么薄。

兰斯心底也有其他的考虑，他和克拉克毕竟从小到大都是以兄弟的名义在一起的，这一点斯莫维尔的所有人都知道。不仅是同/性/恋，还是养兄弟，在社会法则之下，这显得太难堪了，虽然这个现代社会处处昭示着宽容宣扬着不歧视，但事实上人人都视它为洪水猛兽，大伙心照不宣而已。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迟早要向父母坦白，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去摊牌，大概玛莎和强纳森看他们俩长大，所以完全没有偶尔撞见的亲密行为想到不纯洁的地方去。

这回兰斯没有把事情一个放在心里，既然已经和克拉克交往了，连位面平台的事情都已经告知了克拉克。

克拉克时常念新闻安慰他——

（以下新闻全是真哒！）

“英国有一个女人收养了意外去世的朋友的儿子，朋友的儿子在多年的朝夕相处中对养母暗生情愫，近日，他们终于举办了婚礼结成夫妻，朋友们纷纷表示祝贺。”

兰斯，“……= =”

又有，“德国一男子爱猫成痴，日前竟然与自己家15岁的母猫塞西莉亚举行了婚礼。他平时就对塞西莉亚百依百顺，最近他带塞西莉亚去做检查的时候被告知塞西莉亚时日不多。男子非常痛苦，为了表达他对塞西莉亚浓厚的唉，他依然的作出了一个竟然得决定：在塞西莉亚离开人世前，正式和她‘结婚’，娶她为妻……”

兰斯，“……=口=！”

还有，“加拿大比维尔达姆的一位男性居民最近和当地的一颗枫树‘交换了身生的婚誓’。这棵树就在他朋友家的后院里。其表示，‘当时我刚刚离了婚，很想再找一个，所以不用提我多孤独，不是吗？就在这时，我遇见了她！克拉丽斯（他给树取的名字），我爬到她诱人的枝干上，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触电般的感觉，我想我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她每天只静静地站在那，多美啊……’”

兰斯，“……=口=！！”

再有，“美国密歇根州一名37岁的电话营销员最近在娶了一个充气娃娃为……哎？”兰斯一巴掌打过去，“你才充气娃娃呢！！=皿=！”

“那我跳过讲下一条……”克拉克顺水推舟把自己扑过来的兰斯搂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兰斯恼怒地瞪他，“讲什么讲？越讲越离谱，你都是从哪看来的，前面的还好，为什么还要给我举人和动物，人和植物，甚至人和非生物的例子啊！！”

“因为我不是人类嘛。”克拉克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看人类是多么有尝试性创造性拥有勇气的动物啊，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种族不是问题，有时候连生死都不是问题……”

“对哦，你是外星人，”兰斯愣愣地注视着克拉克，嘟囔着，“我怎么感觉更害怕了……对……你和普通人不一样啊……”兰斯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恍惚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克拉克抱在腿上了？

他们现在是在大都会，斯王恩博士名下的一处公寓里，因为学校不大敢再住下去，斯王恩爸爸就把儿子塞进了这里来，克拉克时不时地过来蹭个卧室……客卧。

正是午后，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浅柠檬色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屋子里来，窗户边的雕花高脚台上摆着的玻璃花瓶里，新摘下来的百合散发着馥郁的香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兰斯只听得见克拉克和自己的呼吸声。

他知道自己不该紧张，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克拉克已经把剪报扔在了边上，一只手环着兰斯的腰，一只手抚摸着兰斯的脊背，轻柔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兰斯的脊背，兰斯还是和以往一样穿着一件衬衫，轻薄的布料根本就隔绝不了克拉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每一寸被克拉克触碰到的肌肤都仿佛被炙烫到一般。

兰斯又有点不自信，他一直以来运动就不好，体型偏瘦，身上没有什么肉，瘦巴巴的，摸起来能有什么手感呢？

但兰斯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克拉克的抚摸让他觉得很舒服，舒服而轻缓的爱意让他无法设防。兰斯回应地把双手搭在克拉克的肩膀上，看着对方的脸，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不得不说，克拉克真的长了一张非常优秀的脸，兰斯觉得克拉克哪里都是完美的，脸是完美的，身体是完美的，性格也是完美的，他觉得克拉克的蓝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蓝眼睛，每次自己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时候都会升不起反抗之心……

一直都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克拉克还只有一丁点大还能被自己圈在怀里的时候，只要被小克拉克的小手抓着衣角，被他用他的蓝眼睛看着自己，自己的心就被萌化了，各种甜点水果便络绎不绝地喂进了那张吧唧吧唧的小嘴巴里。要不是克拉克天赋异禀消化系统不同常人，这会儿实打实地是要被兰斯喂成个胖子了。

但是，兰斯又有点感觉，现在被克拉克盯着的“心软”，和被小克拉克盯着的“心软”却是有些许不同的……

兰斯看见克拉克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每一次细细的颤抖都让兰斯感觉仿佛有一片绒绒的羽毛在他心口轻轻掠过，痒丝丝的。克拉克仿佛合翼天使般，光在他身上细细描了一层金边，除了眼前的这个人，身边的景物都变得模糊，唯有克拉克是明显的。那双眼睛慢慢地接近，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越陷越深，兰斯忽然就清醒了一下，赶紧往后靠了靠。

克拉克并没有强硬地按住他，只是有一只手游走到了他的后脑勺上，虎口扣在耳朵下面，抚摸着他的耳垂，克拉克亲了一下兰斯的额头，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深沉的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传进兰斯的耳中，他好似看见清澈的溪水淌过晶莹的琥珀，“别怕，好吧，兰斯，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兰斯的意识便飘飘摇摇地飞上了天边，飞到了云端，他的记忆里还有克拉克软糯的童声在回荡，而此刻，克拉克却已经是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大人了，像是夜晚静寂的海面上，隔着浓雾传来的塞壬的歌声，蛊惑般攫住他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