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看他一眼,可能是长得帅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要更吃香一点,问什么也容易得到利落的回答,“有啊,顾公子经常来看她。”
他不动声色,“顾南城?”
女狱警笑,“安城没别的顾公子了吧?”
盛西爵扯了扯唇,没表态,只是问道,“今天没来?”
“今天还早,不过也可能不来了,因为他每次来都见不到人。”
他皱眉,“晚安不见人?”
“也没有啊,来探监的人她好像就只有顾公子不见,其他的也来过几个人,好像差不多都见了,大部分都会见的。”
谁都见,就只是不见顾南城,这么恨他?
他想象不出来,那男人做了什么能让她憎恶到不惜把自己送进监狱,见都不肯再见一面。
米悦其实说得没错,晚安的性子偏凉薄,她很少会毫无保留的对谁,简单的说就是她很难像绾绾一样轻易的掏心掏肺爱谁,所以同样,她也极少会花大力气去恨谁。
好在晚安肯见他,办完手续后他就见到人了。
他知道她样子不会好,米悦的手下已经向他汇报了她的情况,上法庭前她因为严重的感冒住院了一个星期,更别说她这样从小锦衣玉食的名媛千金待在监狱,怎么可能会好受。
但亲眼看到她的人时,他还是被微微的震了一下。
想象过她的憔悴,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憔悴。
她穿着蓝色的囚服,黑色的长发被剪断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进监狱才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人骨瘦如柴到可怕,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如纸,衬得一双眼睛,黑漆漆得厉害。
晚安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轻声道,“西爵,你醒来了。”
盛西爵看着她脸上的笑,有种恍惚得厉害的错觉,原本要说的,要问的,全都抛之脑后,只剩下这一句,“晚安,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晚安微微一怔,不过也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西爵,你的腿……怎么了?”
他是坐轮椅过来的,晚安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了。
男人不在意的回道,“没事,躺了一年,需要点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她点点,示意明白了,但又跟着问道,“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他低声回答,“两三个月能下床,半年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没其他问题的话过一年就能完全正常了。”
要一年……啊。
盛西爵看着晚安出神而恍惚的神色,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晚安,”他又重复了一遍,“重新上诉,我想办法让你出去。”
她看着他,过了好半响才缓缓的摇头,轻轻嗓音像是袅袅的嗓音,一说出来就如烟雾般很快的消散了,“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不上诉。”
盛西爵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晚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低下头,错开了视线。
长发已经剪短了,但苍白的脸上敏感交错,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长长密密的睫毛如黑色的羽扇,也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即便如此,他还是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出神,而是在思考。
过了很久,一分钟,三分钟,或者是五分钟,她终于抬起了头,轻轻地笑了下,慢慢的道,“你不是应该知道了吗,新闻上都在说罢,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的。”
新闻上说的那样,顾南城出一轨她手下的副导,所以她冲动的撞人?
晚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抿唇笑了下,“你觉得我不像是会撞情敌的女人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
除非那两个人把事情做绝了彻底惹了她。
可是看顾南城的态度,至少在官司这件事情上他是完全维护晚安的,既然如此,他在这之前又能为那女人对晚安多绝?
晚安轻轻淡淡的笑,“狗急也会跳墙的,有些事情有些人,看上去越不会做,越是会发生,现实不常常是这样吗?”
她这样说,盛西爵也就没再继续追问,无论如何这件事总归是跟顾南城有关就是了,否则她不会见谁都不见他。
“晚安,他们不值得你坐牢。”
她静静凉凉的,仿佛还有些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不是为了他们啊,西爵,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皱着眉头,“你不想见顾南城,我带你离开安城。”
她又轻轻的笑了下,“不是为了躲他,我很累,哪里都不想去,待在这儿挺好的,这里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