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情势到了这个地步,他主意已定,噗通一声跪在了秦疏影的脚边,抱住玄衣将军的大腿哀哀哭泣。
“将军!将军青天大老爷,求您发发慈悲,亲自审理此案,还小的一个公道罢!”
年纪一把的人了,又是那副被掏空了身子的萎靡之相,这样装腔作势地哭着,着实让人心里反感至极。
但秦疏影要的就是他这种主动来求的效果。
玄衣将军先是不肯理他,转身就走。无奈柳方石这个时候却突然奋起,下了死力气拉住他的腿。秦疏影居然没能挪动半分。
那些打手也哗啦啦地跪了下来,哭得涕泪交流。
如此僵持了半晌后,秦疏影眼神黯了黯,叹口气道:“既然你那么诚心求我,那我只好尽我所能罢!”
说着将柳方石扶了起来。
郑天宁在旁边好整以暇地抱胸看着。
秦疏影朝他笑笑,这便大手一挥,让刑部衙役押了柳方石和一众打手离去了。
郑天宁见事情已经解决,便亲自送郭大人和大理寺诸位回去。
于公公却没立刻离开。
他与禁卫军的头领低语了几句后,四顾看看。待到没人注意自己时,这便迈了步子朝着街边的一个小巷子行去。
巷子里只有一人。她鬓发一丝不苟,衣着很是体面,正是窦妈妈。
窦妈妈先前看到府门前的杂乱情形,便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走到了这个巷子里稍微避一避。却没想到被于公公瞧见了,还特意在这个时候寻了过来。
窦妈妈知晓他必然是有话要讲。看看周围没有旁人,就笑着迎了上去。
时间紧迫。两人简短寒暄几句后,于公公直截了当地压低声音说道:“主子说了,若是能够见到你,有几句话要吩咐你。”
一听是霍云霭吩咐的事情,窦妈妈不敢大意,立刻神色认真地仔细去听。
“主子不放心姑娘,让嬷嬷多看顾着些、多留意着些。若是有甚心怀不轨之人蓄意靠近姑娘,嬷嬷务必要想了法子去阻止。特别是那些年岁相仿的、住得近的,更是要仔细提防。”
将话传到后,于公公也没了旁的事情,忙急匆匆地离去了。
留下窦妈妈一个人在巷子里苦思冥想。
……年岁相仿、住得近的?
她不由自主就往吴家方向看了眼。
转念一想“心怀不轨”,又觉得和吴家公子完全不搭边。
于是左思右想,她都没能领会到主子到底说的是谁。只能将陛下的话好生记在心里,想着日后好生遵循便可了。
何氏在府里一直仔细留意着外面的情形,派人硬生生把儿女尽皆拘了起来不准出去。直到听见外头的人都撤了,方才松了口气,准了柳岸风他们随意行走。
柳方毅赶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之后,忍不住气道:“愚蠢!他往年平日里行事没有章法,就也罢了。如今几年不见,竟是敢这样嚣张!”他压着怒气,去寻了郑天宁好生道谢。毕竟郑先生为了柳家事,欠了大理寺人很大一个人情。
柳方石做事太不靠谱,柳方毅虽早已分家和他没了牵扯,到底气不过。一直到晚膳过后,还没消气。索性自己跑到院子里练剑去了。
虽说这事儿对柳府影响颇大,却也不能因了这个而耽误正事。
待到柳方毅去了院子里后,何氏就让人将清雾叫了来,又问她明日里有何安排。
清雾看母亲问得郑重,就也仔细思量了下,说道:“虽说最近有些东西要购置,但不急于一时。明日里抛去这些可有可无的琐碎事,便没甚打算了。”
看着女孩儿郑重其事的模样,何氏笑了。拉了她在身边坐下,说道:“囡囡不必如此紧张。你可还记得吴夫人给我信中提到过的夏家?”因着家中只清雾一个女孩儿,且很是乖巧懂事,何氏有些事情便会与她商量着来。
夏家?
说起这个,清雾倒是真的颇有印象。
这些年,母亲一直在为哥哥们的婚事操心。
特别是大哥柳岸芷。
当初没去西北前,何氏已经在想着给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因这六年在西北,何氏又不愿让儿子娶了那边的姑娘,省得人家女儿往后跟着柳家来了京城,要和亲人分别千里。
于是,大哥的婚事一直耽搁到了如今。
这个夏家,吴夫人提到的时候,特意强调了这一家的女儿们。虽然何氏没有对着清雾明说,但当时何氏的口气,显然就是准备回来相看一番的。多走动走动后,若是合适,许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思及此,清雾不禁有些雀跃,问道:“母亲可是打算见一见她们?”
何氏看到清雾这兴奋的样子,不禁笑了,点点头道:“夏夫人邀请了吴夫人明日去府上做客,吴夫人请我同去。你若是无事,便一起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