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会意,忍不住朝他微微笑了。先是唤了句“三哥”,这才回过头去看。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柳岸风。
少年一阵风地跑了过来,不待清雾开口,便一连串地急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夺得第几?母亲一早就让人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正等着向你庆祝呢。跟你说,若是赢了,咱们自然要好好庆祝。若是没能赢,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有哥哥们在,你画画好不好又有甚么打紧?放心就是。万事有我们给你担着。好吧,赶紧告诉我,到底结果如何?”
他一连串地问着,直到最后一个字结束,方才停了口。
清雾哑然失笑,“你说得这样快,我可是听不清。”
“别说你听不清了,就连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伴着温和的说话声,二哥柳岸汀走上前来,转到郑天宁和清雾的跟前,笑道:“他已经上蹿下跳了一上午了,不停在和我们念叨,小雾今日不知会得了甚么样的结果。先前还嚷嚷着要亲自赶车去行宫那边接你,谁料还没打算好,你便已经回来了。”
“可不是。”何氏在长子柳岸芷的陪伴下,也行了过来,“原本我们还能冷静一些,只是他一直不停地念叨着,搞得我们也心里慌得很。这不,刚有人来禀说你们坐着过了路口转角他就拉着我们一同过来迎你了。”
清雾没料到母亲和哥哥们居然亲自过来迎她,欣喜之下,又有些赧然,“其实,我得了第二。”
“第二?”柳岸风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而后嗷地一声叫,欢快地跳了起来,与何氏欣喜地说道:“母亲,我们就说罢,小雾很是厉害。那么多的人参加比试,她都能得了这样好的名次。当年吴家姐姐参加的时候,不是才得了七八名的样子?”
何氏笑道:“正是如此。”
她走上前来,握住清雾的手,好生说道:“须知京中有许多名门闺秀,皆是自小便研习琴棋书画。囡囡年岁小,能够夺得第二,已然十分了不起。”又朝郑天宁欠了欠身,“多谢先生。”
郑天宁忙侧身避过这一礼,朝何氏颔首说道:“本就是我该做的。”顿了顿,又道:“小雾在书、画上极有天分。论个第一,也是可能的。”
他话里有话,暗示清雾的画能够夺得第一。但是因为当中牵扯过多,不能直接了当地点明。
何氏、柳岸芷和柳岸风没有听出其中端倪。柳岸汀却眸光一闪,若有所思。
待到母亲和兄弟妹妹一同往里行去了,柳岸汀便特意落后了几步,轻轻唤了郑天宁,细问今日的情形。
郑天宁知道,即便自己现在不提,日后也必然有在场之人将这次的比试说出来。便将当时的情形稍稍提了下。只是略去了霍云霭和郑天安的那一段,单单说了王老先生的态度。又将清雾画上的情形还有祝姑娘画上的情形描述了番。
王老先生的大名,柳岸汀又怎会没听过?虽只寥寥数语的评判,也足以看出,王老先生对清雾的画作是当真极其推崇的。
思及此,柳岸汀的心里着实欢喜。
名次那些都是虚的。只要知道妹妹的努力有了回报、连当今鸿儒都对她赞赏有加,他便开心。
一家人正欢笑着往里行去,突然,门房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到了离主子们有几丈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扶住了旁边的墙,这才稳住身子。
何氏不悦地看了过去。
柳岸芷拧眉呵斥道:“这般慌张作甚?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
“夫人,少、少爷,外、外头,来、来来来……人了!”
门房磕磕巴巴地说着,连最不在乎细节的柳岸风都看不过去了。
他正准备扬声怒喝,便听外头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不多时,脚步声临近,紧接着响起了个带了点尖细的男声。
“柳姑娘回来了?可是巧了。陛下遣了奴才来宣旨,本想着侯上一时半刻的等您回来再说,未曾想竟是已经到了。”
于公公这般说着,不去理会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柳家人,而是朝清雾使了个眼色。
清雾顺着看过去,便见一名身穿白色锦衣的挺拔少年正朝着这边大跨着步子而来。
她赶紧迎了过去,对他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家人知晓你要进宫后,不放心,特意来和他们说一下。”
年轻的帝王将借口摆明后,心下放松,这才将真实的目的讲了出来。
“……顺便过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