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台听得出来连成梅已是不悦,又知晓她对赵洛岩的执着,只低了头一再说着“不敢”。
连成梅听得心烦,把手一挥:“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歇歇。”
待得雀台走了出去,连成梅看着炉子里偶尔闪烁的火星,不由想起之前自家亲娘来看自己时的情境。
刚诊出喜脉,连成梅就派了人到娘家传信。崔夫人担心女儿,第二日就亟不可待地拿了各种补品上了侯府。
到了咏梅斋,崔夫人看着连成梅不曾丰腴的身子有些心疼,叫了雀台等人过来一一过问了饮食。
自打连成梅怀孕,侯府就好生伺候着,饮食上更不曾亏待。崔夫人倒也没什么可挑的。
既是婆家伺候的周到,崔夫人便把心思落在连成梅身上,自来便知自家女儿乃是性情中人,又是极为爱慕赵洛岩,如若不是,当初也不会听说赵洛岩要兼祧之后仍是执意嫁过来了。崔夫人最是担心的便是,连成梅怀孕不能伺候,赵洛岩的心被陆家女子分了去,到时候连成梅还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境。
思及此,崔夫人执了自家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梅儿,你能这么顺利的怀了孩子,乃是上天保佑,你可千万要保住身子,世子那边,若是因着你不能伺候有所冷落,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如若有必要,为娘也可以找个靠得住的女子,放在你这里。”
崔夫人这话,便是要帮着找通房了。连成梅哪里容得赵洛岩再多个枕边人,还是养在自己身边的枕边人,立时就冷下脸来:“母亲这是什么话!且不说夫君自己都没提起这事,就算提起,我也不会让他纳妾的!”
崔夫人扶额,自家女儿打小就想着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魔怔的话,任是怎么教导都不听,后来再识得赵洛岩,更是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情根深种。岂不知,再是怎么少年夫妻鹣鲽情深,也是禁不起时间的蹉跎,只有把家中大全和子女牢牢握在手中,才是正途啊……
崔夫人看着执迷不悟的女儿,敛了敛心神,又道:“儿啊,你这是糊涂话啊!这纳妾之事,岂是你说不纳就不纳的?男人啊,哪个能吃得了素?你怀身子,还得八九个月才得生产,又要坐月子,等着能伺候也是快一年之后的事情,这段时日,要是赵洛岩偷吃了腥,或是侯府长辈刺下人来,你可是挡得住?还不如主动出击,把他的心留在咏梅斋。”
连成梅哪里听得下去,本就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忍了一个陆倩宁,再来其他人,可还怎么受得住?“娘,我又不是无所出,也不是犯了七出的哪一出,为什么夫君就必须要纳妾?”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这么些时日,哪里能一点女色不近?”
“那不是还摆着个陆倩宁么?”连成梅话一出,方才发觉自己竟把陆倩宁当做最后的底线了,不免有些呐呐的。
“好,好,好,”崔夫人也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你是宁可把自家夫君推给另外一个有身份地位的女子,也不愿在房中养个通房是吧?可别临了后悔啊……”
自从那次之后,连成梅更是依赖着赵洛岩,就怕应了崔夫人那句后悔的话,也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只是,自己好像真的料错了一些事情……连成梅眸子暗了暗,本就拢了被子的身子还是有些隐隐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