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浅眠中醒过来,朝他扬起一抹笑,内心却逐渐荒芜,“你叫什么?”
“柳承。”
我点点头,“活尸意味着什么,你作为接受任务来逮捕我的人再清楚不过。你现在的模样已经无法混入人群,最好暂时跟着我一起。”
他说,“恩。”
我爬起身,准备沿着树干下到地面,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他一眼,“你还有亲人吗?”
“没有。“
”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活下来?“
“因为不想死。”
预料之中又意想之外的答案,我握了握始终没有恢复原状的手,没再说什么。
……
之后的路途都是我和柳承两人相互照应着走过来的,期间遇见了一支三人的队伍,按照我的作风指使一些丧尸禽鸟将他们驱赶得远一些,井水不犯河水便可。
我告诉了柳承三人队伍的方向,让他注意那边的动向。但一夜之后,他却在树下接应我,一身血污,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通往该亚3号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远,但中间横了一条无法步行淌过的河,追杀的机队在天空盘旋,我们不敢暴露在河面上,只能绕过河流前行。我虽然可以屏蔽掉飞机上的雷达系统,但也有一定的范围,他们明白过来之后也会反倒利用这一点。在雷达失灵的区域内盘旋,确定着我的大致范围。
正因为这种种不利的条件,我计较着其他,并没有太注意柳承的动向,毕竟他受我支配,是不可能背叛我的。
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这种情况下指责别人不该杀人是件可笑的事,于是我沉默许久之后,从他身上接过一柄抢来的枪支,淡淡地,“全都吃掉了?”
他看着我,“没有。“
我有点意外,心里更莫名有点愧疚,放低了语气,“他们‘醒’来了吗?”
”今早‘醒’的,没有意识。”
那就不是活尸了。我看了看自己乌黑的指甲,果真是我的问题。
拥有支配活尸的能力,可以制造活尸。
……
机队的追踪一直无法摆脱。
临近该亚基地,可用的丧尸飞禽数量根本不足以对机队造成困扰,追杀者大概也从路线中辨出我的企图,封锁住了出森林的路。
我现在只能赌该亚v号不愿放弃独占活尸标本的机会,当他的战斗机列临近该亚2号的领土上空,势必会引来该亚2号的侧目。即便两基地本就交好,不会随意开战,但至少会有一刻的拖延。
虽然一切如此计划,但这计划是在我身体发生异变之前定的。
我本想混入人群之后,再不济也可以混到信号和通讯装备给斐易消息。告诉他我现在的所在,然后只用拖到他来,我也就得救了。
可我现在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与人有着明显的差异。
我低头在一小汪积水中洗去手上的污渍,水面若镜,倒映着我的影。脸上还是完好的,然而稍稍偏移脖子,从厚厚的衣领中露出脖颈,就可以看到大动脉微微突出着,色泽乌黑。
等了两天,也不见这些痕迹消退下去,既然这样……
只有一个法子。
“只有一个法子。”脑海同时淡淡响彻一个声音。
我抬头看着从树冠之上急速略过的战机残影。
逆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