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机关鸟就那么被放在了原地,施勋跟在墨家弟子身后走了半晌,在不知走了多久后,总算是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了光亮。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施勋抬眼望去,发现那传来亮光的地方竟是一处庄园?什么人会把庄园建在山上?
还在好奇之中,那墨家弟子已经走了上去,伸手掏出块牌子给庄园的守卫看了看了,然后两人便走了进去,这一踏进去之后施勋瞬间就木住了。
这哪里是个庄园,这明明就是个城池啊好吧,庄园连人家的小伙伴都抵不上!
敢情刚刚是从人家后门进的,施勋叹了口气,这庄园是将整个山头都包了起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村落房屋,蜿蜿蜒蜒的栈道环山而入接入各个房屋。
走了没两步便被引至一小屋前,那墨家弟子反身将门打开,说道:“今日天色已晚,燕公子还请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会来此接引公子。”
说完,那墨家弟子便纵身一跃,在施勋惊恐的表情下由栈道落下消失了踪影。
亲眼见识了一下轻功,施勋满脸木讷的踏入房门,一头栽倒了床铺之上。
这一天过得,真是只能用呵呵来形容了。
被风吹了一天,满头满脸的灰尘,可这小屋里除了放在桌上的木桶之外在没有半点水的痕迹,施勋对着喝了几口然后用那满是土腥味的水洗了洗脸,便懒在床上不想动弹。
耳边静悄悄的,除了风击打门时发出的“啪啪”声,整个屋子都是静默的,施勋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床头,没有一丝困意。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施勋坐起身扣了扣脸颊,总觉得这身上到处都不对劲,别扭的不行。
又坐了一会儿,施勋垂着肩膀暗叹了一声,其实,只不过是没了河洛唠唠叨叨的声音,不习惯了而已。
就好像是每日陪你一起上下学的朋友,突然有天不跟你一起走了一样,这心里,总能感觉到一点难受,别别扭扭的就是不习惯。
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施勋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伸手点了点左边胸口,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这地方到底是哪里,那人把我带到这来倒是想干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停了停,发现脑中并无回应,施勋眼神一转,苦着脸道:“唉,那人说不定晚上就会来杀了我,然后把我头砍下来送到燕国,挑起两国战争,接下来再把我做成傀儡,偷偷送到燕国,然后……”
【你的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咳,没想什么。”愣了一会,施勋才突然反应过来,随即干笑了一声,小心翼翼道:“河洛…你不生我气了?”
【我本就没生你气,只不过是担心你再这么莽撞下去可要如何是好】
“还好吧,而且你不是也把赵行宫都弄没了,怎么说我…”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干出那等蠢事,你惹怒了赵王,赵王势必要去找燕国的事,将他的行宫弄没了,让他心里忌惮三分,先忙着把行宫盖起来,也不会在短期内攻打燕国】
【这事他不敢声张,入不了史册,要按你那样,燕赵两国打了起来,破了历史,你要怎办!】
摸了摸鼻尖,施勋心虚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
丝毫不相信施勋的保证,河洛无奈道【你平日总念叨着因果,可曾想过如此莽撞行事,迟早有一天会收到自己的果?】
施勋一愣,疑惑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哪来的因果报应。”
暗叹了一声,河洛也不再去与他争论这些事,便转了个话题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嘴角一阵抽搐,这僵硬的转移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不过好不容易河洛给了他个台阶下他又干嘛站着不动,于是便顺着问了下去,“这是哪里?”
【齐国即墨,墨池】
“墨池”
【对,你可听过墨守成规】
一听河洛这么问,施勋立马得意道:“这当然听过,讲的是墨子与鲁班通过攻城与守城的对决,救了宋国么。”
【没错,不过这也只是历史上粗略的记载,墨家与公输家同精于机关术的研究,但公输家在攻,而墨家则是在守,墨家守城术高明,即便是千军万马也不一定能攻下有墨家在的城池,故称为墨守成规】
【历史上曾记载墨家有一根据地名为墨池,里面不仅聚集了大量墨家精英弟子,更甚还有各种机关卷轴,是墨家制造机关,召请百家的重要地点,我本以为这不过是奇说而已,没想到墨池竟然真的存在】
“怪不得齐国虽然势弱,却是秦灭六国时最后一个被灭掉的。”拍了拍险些惊掉的下巴磕,施勋嘟囔道:“这战国可真是一个神奇的朝代。”
连河洛这种动不动毁人城池的都可以有,可不真是神奇,转念一想,施勋促狭道:“你不是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么,怎么会不知道墨池的存在。”
【墨池后来被毁的全无痕迹,墨家也自此销声匿迹再不提墨池之事,我又怎么得知,况且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我去费心推演】
其实就是不知道罢了,找什么理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施勋横躺在床上,大肚朝天舒服的打起了小呼噜,跟河洛说了会话,果然睡得香。
【施勋…施勋?】
唤了两声发现没人回应自己,本还想告诉他这墨池里说不定有长生珠的线索,却发现这人早就睡得香甜。
河洛低叹一声,想着这几天施勋怕是早就疲惫不已,随后便也不再出声。
窗外林声瑟瑟,施勋嘴角微弯,鼾声香甜。
夜色微凉,伴尔低语,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