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她让她走,过了三天没动静,人三天两头要进来她的院子来请安,烦的婉容直接告诉底下的人,她过来一律挡了就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到院子门口一步。
她仔细想过了,凡事都有个过程,三天太少,那就给他十天的功夫,要是再没有手段出来,那她在当着他的面揭了他的谎。
前日,钟子期让人把屋里屋外的盆栽都给换了,其中有一盆小黄花,长条葱绿枝叶,簇拥着三朵花蕾,两朵半放,一朵盛开,花蕊成金粉状,风一吹就散落在花叶上,远远看着金光闪闪,就跟特意用金子打造似的俗气。
偏偏婉容一见钟情,把它从角落里提到了窗台上,每日里耐心浇水,还极为贴心的擦拭叶片。
玉盏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说这花名叫金兰,喜爱它的人,又取了个别名,叫富贵满堂,多是用来招财的,真正是一路俗气到了底。
她听了也就那么回事,照旧悉心照料它,一时之间尽是忘却了许多烦恼。
直到五天后,钟子期带来消息,说是姚姑娘被太后给送走了,理由是不好在宫里耽误了好时光,回去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要紧。
“怎么回事?”婉容拨了拨金兰叶片,有金粉落在了她的手上,她瞧了瞧也就随它,懒得擦拭。
钟子期看了看左右,银盏很快就把人遣散了,自己守在了门口。
“姚公子等不住了,求到了太后那里,太后雷霆大怒,就把姚姑娘送走了。回去后怕是马上就要嫁人了,听说许的是北边一户姓攀的人家,祖上是养马出身,如今领个没实职的千户当当。”
经过磨合,如今钟子期的回话,越发靠着婉容的意思来,已经不需要第二波转发了。
“也好,总是个归宿,”无论如何名誉未损,也没损半根毫毛,只要肯面对现实,也不是没有好的将来,婉容自问良心很安。
钟子期见她没有其他话吩咐,就自动退下,他不敢真按她的意思,就这么丢开不管了。
一个对权力富贵充满*的女人,能这么安心离开嫁给偏远地区的兵痞,反正他是不信的,之于被她捏在手里的痴情种姚大公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的好闹呢。
他走出院子,转过小道,去了平时歇脚的小间,那里低矮丛木,举目无遮拦,谁来谁往,看的是一清二楚。
里面早有人在着,是他底下的小太监孟中,两年才跟了他,是个贼精的,面相却是敦厚的石头有一拼,本是良家出身,是个天生的太监种,自愿来的宫里讨生活,也算奇葩。
钟子期看了他足足两年,才让他有机会走近他的身边,这次办完这道差,也不妨多给他点机会。
“姚姑娘回去了,不过被姚国公送出了太华山,在京郊的一处农庄里,让人看住了,暂时应该出不来了。”孟中如是回道。
钟子期坐在靠窗的软榻上,从一只粗糙水壶里倒一杯茶,自喝了一口,“还是得盯着,人出不来,消息还是能的,也得提防有人找进去。”
“那是当然,您就放心吧,不敢撤人。”
钟子期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从茶盘里竖起了一个杯子,倒满了茶水,往外推了一推道,“辛苦了,润润喉吧。”
孟中四方脸立刻揪成一团,急急忙忙的摆手连道不敢,紧跟着就诚惶诚恐的接了那茶杯一口饮尽,脸上喜气尽显。
这事过的风平浪静,太后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出来,就是听说姚昭仪抄好了佛经总会到前殿送去给皇上过目,只是十回里面李君瑞也就只见她一回。
安婕妤也从禁闭室里出来了,扎扎实实的瘦了,出来几天,每天都有太医到她那边去,人到是没什么,就是虚了点,补上就成,只是越发的沉默了,一说话就哆嗦。
张美人她们如常,三天两头的出门游玩,不是凑两个,就是拼三个,自得其乐的很,乖觉的从不往前殿去。
明淑二妃自持身份,不怎么出门,明妃更是关了院子教导长公主,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闲。
而皇上众所周知的独宠瑞妃,晚晚都在她的院子里歇着,渐渐的有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的谏言了,从国事,从社稷,从子嗣出发,从疑是身份,不曾被压下,却再次崛起的针对后宫某位嫔妃的言论,越发炽烈。
而回京的行程,也在眼眉前了。
那一日一切准备就绪,车辕还待启程,石总督在回京的途中遇刺受了重伤的消息,摆到了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