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盏无奈,低下身俯了一俯,就往门边挪动,走到钟子期身边时,跟他对了一眼,云姑姑不在,就剩下他最老道,她是没有主张,但愿他能有好办法。
此时,主仆俩已经凑头聊得热火朝天,钟子期暗暗同银盏点了点头,却是走过去,插话道,“主子,您要不要听个故事解闷。”
“啊?”已经聊到五毒虫是否真实存在,痒痒粉其实是种草籽,偏题偏到十万八千里的两人被打断后,还带着一脸兴奋回头来看。
见人一本正经的站住看她,婉容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握拳轻咳了一声,玉盏机灵的赶紧塞了个靠枕到她的身后。
“你说。”
“您知道,那姚姑娘不是姚氏主枝的女儿,其实连偏房也不算,她的亲生父亲只是店里一个伙计,意外用命换了姚大人的性命,姚家人感恩,收养了他的两个小孩。后来姚姑娘越长越出挑,被姚家的一房族亲,禁锢了以为奇货可居,姚姑娘也是识时务且灵慧,安分守己,专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终于入了现在姚家宗主的眼,收入主枝,归入姚大人正妻的名下。姚姑娘在姚家正房三年,妖娆之姿,貌比天仙,才高八斗,世所罕见,但凡见过她的青年都被她的神采迷惑,尤其是姚国公的嫡长子姚永波。两人暗生情愫,私定了终身,可惜了了,美人再美,姚大公子还是没能给她名分,尤其是同顶的一个姚字,说破了就是不伦。”
婉容都快听入神了,好一段才子佳人的奇妙故事,只是主人公之一,却是那一心攀高的姚姑娘,就莫名觉得磕碜。
“姚公子是姚家正房唯一的嫡子,自小体弱,无能力出仕,一直养在内院,家里人多有偏宠,只是事关姚姑娘,姚国公还是硬下了心肠,在事情尚可补救前,把人送进了宫里。”
“自然,姚姑娘是个志向高的,进了宫之后,如鱼得水,得了太后的喜爱,把姚昭仪都给比了下去。不过,据说,姚公子思念成疾快要不行了,到处托人想最后见她一面,咱们不如做个好事,成全了他,如何。”
婉容同玉盏听的炯炯有神,对视的那一眼,不无意外的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自己如白痴一样的单板神色。
这世道,毁了闺誉可比下毒害人狠多了,再则说,她们两个还只想到让对方难受,而钟子期给出的方案是想让对方不得好死。
见上一面,然后逮着正着,甭管她们说了什么,只要抓住这个事实,姚姑娘就算是完了。
说不得,婉容发怂,毕竟她还只是觉得对方让她难过,她也想让对方不好受的程度,当然能把她赶出宫就皆大欢喜,后来她的命运会如何,她并不关心。
这好比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让我摔个跟头,我让你去吃个狗啃屎。而不是你打了我一下,我反过来非要打死你。
无定性,不定量,跟做人的准则冲突,说实在她下不去手。
“娘娘,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姚公子也只是想见她一面,也许姚姑娘也极想见他一面,”钟子期只当没看见,还在一边冷静的分说。
“怎么,两人感情真这么好?”听他这么说,婉容反到好奇了。
钟子期嘴角微露一抹讽刺,不紧不慢的回,“那到不是,不过姚姑娘绝不希望姚公子就此死去,对于她来说,他是她最大的支持。”
顶级备胎,好样的,怎么哪哪都有。
“姚姑娘的亲兄弟跟他父亲一样良善,对她来说就是无用,要是姚公子能顺利接掌姚家国公之位,那么姚姑娘的地位就不容动摇。”
“她当大家都瞎的吗?”婉容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当整个后宫都瞎的吗?当李君瑞的皇帝之位,充电话费送的吗!她想把人当备胎都当的这般明目张胆。
钟子期此时用极为奇怪的眼神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像是全天下都清楚,就只有她不知道。
婉容被他看得莫名,直言道,“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看着难受。”
“张美人的父兄都是南麓军将领,姚昭仪是太后的意思,戚美人,霍才人,每个都是豪门巨阀里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婉容听了头皮发麻,皮下层隐隐作痛,以前她也有觉悟,只是没有像今时今日这般清晰。
“只要姚姑娘真有能耐让姚家平顺,想来皇上也会让她心满意足。”
哐啷一声响,婉容手边的茶杯给砸在了地上,整个人也从榻上坐起,胸口起伏不平,狠狠的拍在了小几上,恨恨的咒骂,“神经病……”
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某些人,骂完之后,她手肘撑在小几上,闭着目再也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