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看穿别人的心,而且说话一针见血,是个厉害人物,顾忆湄瞥他一眼,默然不语。
“我的事也请你保密。”他的语调轻轻地,不像是在警告,反而像是跟她交换秘密。
月光下,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但是一双眼睛狼一样锐利,顾忆湄一震,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顾忆湄点点头。
就在顾忆湄彷徨不定的时候,只听一声噗通,邢栎阳已经跳进水里,游向他自己的游艇。看他爬上去,顾忆湄倒有些好奇,他是不是一早认出她,特意游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说刚才那句话?
不放心小妹一个人在甲板上,傅冬平来找她去玩。
“这次回来怎么怪怪的?”
“哪有?”
“见了人爱搭不理。”
“是你多心,我一向如此。”
话虽如此,傅冬平依然能察觉小妹心情不佳,索性拉她去跳舞喝酒,闹个一醉方休。大都市里有钱的女孩子多得是选择,姑妈姑父就是太放纵她,任她游走国外,才会让她这样孤僻,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顾太太私下里早就跟外甥说过,让他劝劝她妹妹,二十多岁的人也该懂事了,不能再什么都不放心上。
因此,趁着这次银婚纪念日,顾太太广邀亲朋好友,特别是家里有适婚青年的人家,更是早早记在邀请之列,准备好好替女儿选一个如意郎君。
宴会当天,顾太太押着女儿化妆做头发、换上华服,她亲自替女儿挑选了全套的蓝宝石首饰,务必要让女儿成为全场的焦点。
顾忆湄像个机器人,老老实实任其摆布,反正她今天只是充当活动背景,父母的好日子,她作为女儿,不能扫了他们的兴。
顾家花园经过近两个月的精心布置,花团锦簇、灯火辉煌,宾客也是主人家精心挑选,天还没黑,对面公路上就已经停满了各种高级轿车和跑车。
顾忆湄站在二楼窗口,看着身穿各色礼服的客人进出,心中无趣,傅冬平来叫她下楼见客,她才勉为其难跟着她走。
衣香黛影、觥筹交错,巨大的水晶灯下,花球和轻纱将现场妆点得格外气派,名媛太太们亮晃晃的首饰照得人眼花,仿佛这不仅仅是一场宴会,还是珠宝华服展览会。
大厅一角摆放着一架巨大的竖琴,在亲朋好友强烈要求下,顾忆湄坐到竖琴旁,为他们演奏一曲。
她自幼学习音乐,小提琴是启蒙,竖琴是专业,两样都不实用,但是对于她这样不需要养家糊口的千金小姐来说,学艺术是为了陶冶情操、提升个人品味。
众人眼中,顾忆湄宛如仙子,象牙白色长裙缀满星星点点的水晶,弹拨竖琴的样子更是不食人间烟火,可他们并不知道,她的手指虽然熟练地弹拨着琴弦,心思一点也没在乐器上。
好在还有冬平,及时把她解救出来,借口带她去认识一个朋友,拉她到边上。
傅冬平一针见血点醒妹妹,“你失魂落魄的,是找谢宗麒?你明知道,他又不会来。”“谁找他了,我是站累了,也不喜欢听那帮老阿姨讲八卦。”顾忆湄矢口否认。
“说真的,眉豆,要是你还想念他,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你随时可以去找他。人活着,最重要是过得舒心。”傅冬平虽然不怎么喜欢谢宗麒,但也不愿见小妹牵肠挂肚。
“我并没有想过再联系他,只是……也没有更好的事情可以想。我在这里有点闷,冬平,你陪我去花园里逛逛。”顾忆湄拉着傅冬平走出客厅。
切蛋糕的时候,顾太太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丈夫身边,女儿顾忆湄在一旁为来宾分蛋糕,众人受到一家三口温馨气氛感染,不时鼓掌。
就在这时,客厅外一阵人声骚动,顾建辉的得力助手走进来,和顾建辉耳语几句,顾建辉的脸色瞬间难看之极,丢下妻子和宾客,跟随助手而去。
“爸爸——”顾忆湄追上去,却看到自家客厅门口站着几个表情严肃的男人,顿时心惊肉跳,这伙人来势汹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顾建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为首一人郑重其事地说。大概是怕引起现场宾客慌乱,他并没有说得很大声。
尽管对方没有交代身份,顾建辉像是已经知道实情,面色颓然地跟着那几个男人走。
顾忆湄追在后面,抓着父亲手臂不放,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走我爸爸?”
其中一人回过头来,“顾小姐,这是我的警~官证,令尊牵扯进一桩经济案,我们奉命来带他去接受调查,还请你不要干涉我们办案。”
顾忆湄正要说话,傅冬平拉住她,不让她再上前。顾忆湄眼睁睁目睹父亲上了警方的车,助手紧跟其后,短短几分钟时间,警车绝尘而去。
现场来宾早已乱成一团,顾太太不明就里,也站在客厅门口张望,傅冬平代表顾家人致歉,遣散宾客,不到十分钟,客厅里花园里一片冷冷清清。
蔡佳和傅冬平陪着顾家母女上楼。
顾太太惊惶不定,问傅冬平,“他们为什么带走你姑父?”她一向把侄儿当成亲儿子一样,丈夫不在,侄儿就是她主心骨。
傅冬平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警方没有透露,您先别急,我现在就联系姑父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