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个“他”指谁,可她不理解:“为什么?爷爷知道你和小佑有联系都没说什么。”
沈飞白说:“不一样。”
沈心羽越发糊涂,含着泪:“哪里不一样?”
每个人都不一样。沈飞白拍拍她的肩,单手抄裤袋,走到前面去了。
沈心羽愣了一阵,抹抹眼泪,跟上。
她不懂,也猜不透,但是她哥发话了,她必须照做。她想起曾经将周霁佑有三四个追求者的事告诉爷爷,那场家庭暴力令她胆寒,之后,她哥沉肃发红的眼神也令她心惊。他不喜欢她当爷爷的传声筒,她知道的。
沈飞白抄在裤袋里的那只手始终摁着手机。要打吗?打了说什么?
行动越过思维,通过安检,他掏出来,拨号。
打不通,提示关机。
他垂下眼,眸色沉黑一片。
***
小汤山的一家温泉会所酒店。
景乔舒服地泡在汤池里,池壁上方镶嵌形状大小相近的一块块鹅卵石,她架高双腿,拿湿湿的脚去踩。
“你发财啦?干嘛好端端地请我来奢侈一把。”
对面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汤池里,周霁佑闭目养神,脸颊嫩白,熏出一层润润的湿气。
“废话那么多。我可没保证不和你aa。”
“靠!”景乔左脚滑落,噗通一声,溅出水花,“你敢和我aa,我就敢和你拼命。”
周霁佑嘴角勾笑:“出息。”
“对,我就这出息。”景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趴在池边,催促,“快说快说,是不是有喜事啊?”
周霁佑轻笑:“我能有什么喜事。”
景乔说:“和你家那位的进展呗。你们相处得应该挺愉快吧?”
周霁佑模棱两可:“凑合。”
景乔哇哇叫:“什么叫凑合?”
她有些抵触回答和他有关的问题:“就是不好也不坏。”
景乔听出她语气不太对,迟疑两秒,还是忍不住问:“你和他不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周霁佑睁眼,侧过头,眼睛转向她:“你烦不烦。”
“是是是,我烦。”景乔诚诚恳恳地认,然后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喜欢你这种冷血动物可真倒霉。”
周霁佑心口一撞,声音轻得像薄薄的纱:“很累?”
“嗯……会感到累吧。”景乔略作思忖后说。
温泉独立设在酒店房间里,露天,四周是石头堆砌的墙壁。靠近房间玻璃门,一盏黄灿灿的壁灯劈出幽静朦胧的氛围。
很适合情侣幽会。
莫名地,她想起前不久那个湿热生涩的吻,嘴唇被磕破的地方已经长好,而他们,自那之后,再未有过亲密的接触。
他说他控制不住……
忽然,一个灵光闪现,她倏地产生出一丝懊恼。
那晚他在电话里不断引她说话时,她当时明明有机会反将一军。只要……只要她说:你想和我说说话,那你想不想吻我?
当时怎么就没能及时反应呢……
失策。
周霁佑:“乔乔。”
景乔:“嗯?”
她眸光深处含上几分认真:“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老是想压倒对方,正常吗?”
景乔大叫:“我的天哪,你是说沈飞白想压倒你?”
她神情激动,隐约有点怪异,周霁佑一时不察,未往深处想,说:“不是他,是我。”
景乔不敢置信:“粥啊,没想到你冷漠的外表下竟如此饥|渴。”
“……”
周霁佑咬牙:“我要和你aa!”
威胁对景乔已再无大用,她现在一心沉浸于脑补画面:“别害羞啊,长时间压抑天性会生病的。”
“……”
气死她算了。
奈何景乔还在继续,她下巴枕在小手臂,大有与她开拓探讨的架势:“粥啊,你以前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色的人吗?会不会是沈飞白激发了你好|色的本性呢?你们目前应该还没那个过吧?别太快哈,你克制着点,暂时接接吻还是可以的。”
“……”
周霁佑从汤池里起身,幅度过猛,带起哗啦一声。
景乔目光追随:“别走啊你,你还真害羞了?粥粥,你要正视自己的本性,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通往房间的玻璃门咣当闭合,絮絮叨叨的声音终于得以隔绝。
周霁佑裹着白色浴巾,抱臂立在两居室的酒店房间内,看什么都心烦。特别是,安安静静横躺在桌角的手机。
沈恪能知道她住址,手机号码对于他而言,更无难度。
早知道,她就该一个人来这里躲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