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佑深吸气:“来啊。”
……
……
天早就黑了,整个房间都掉入缱绻旖|旎的沉寂里。
周霁佑连洗澡的力气都没,躺床上侧身窝沈飞白怀里,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挑明:“你没戴那个。”
“嗯。”不用问那个是哪个,他懂。
“你倒淡定,不怕我怀孕?”
他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周霁佑撑出一点空隙,于昏暗中注视他。
他眼睛睁着,望天花板虚无的一点,过了一会才转眸与她对视:“我后来才想到。”语气里抱有亏欠和自责。
周霁佑哼一声,横躺回去,非疑问地说:“之前脑子去哪儿了。”
他转过身来,搂她腰,在她脖颈边闭上眼睛,低声:“去你心里了。”
周霁佑:“……”
他不再动,一直保持依偎她的姿势,隔半晌,做出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说:“明天我去买药,你就吃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他知道避孕药对身体不好。
周霁佑在黑暗中翻一记白眼:“还想再有下次。”
“想,下次,下下次……一辈子。”他眼睛始终闭合着。
周霁佑噎到,微微的脸红心跳,无话反驳,在被子里蹬腿踢他一脚。
他由她踢,一句不吭。
时光静谧,他呼吸平稳均匀,周霁佑以为他睡着了。
下颌骨的附近忽然被他唇碰了碰,“饿吗?”
回家后一直折腾,晚饭还没吃,力体又耗费,周霁佑是有点饿了。
她想想,说:“下点面条吧,冰箱里有菜,你看着做。”
你看着做。
“小佑。”他掰过她脸,探寻着触到她嘴唇,细密亲吻一会,停下,额头相抵,“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好。”
周霁佑一瞬间又说不出话来。
他起身|下|床,帮她把被角掖好,“我去下面,你去洗个澡。”
她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摸壁灯开关,一盏橘灯荧荧而亮。
“话多。”她被突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眯了眯。
脸颊白里透红,眼眸水润润,睫毛一颤一颤,沈飞白看得心痒,俯身在她嘴角啄一口,“你不嫌我闷就好。”
“……”
他们关系突破到一个新阶段,她隐隐觉得,他好像又有了一点变化。
***
转眼到年关,周霁佑自从上大学后就再未回过沈家,每年除夕都被雷安夫妻接到家里,同他们一起跨年。
而沈飞白却不同。他每年都会回去,尽管因高考志愿和沈老爷子关系僵化,但他依然是沈家的一份子,养育之恩如同一座山峰矗立在那里,无法翻越,也不能翻越。
雷安的妻子陈芸将近四十岁才生下女儿雷诺可,小姑娘十二岁,聪颖伶俐。因为父母工作忙,平日较孤单,周霁佑每逢到家里来,她都有数不尽的话要说。
“姐,你知道坐过山车最恐怖刺激的位置不是车头而是车尾吗?”
“我们在学校运动会上都有拔河比赛,你知道为什么奥运会却没有吗?”
“你知道,其实火柴比打火机发明得晚吗?”
……
她不是真的有问题想和周霁佑探讨,而是在一种强烈倾诉欲的促发下,希望与人分享脑海中的知识储备,从而获得夸赞和认可。
雷安夫妻不理解,但周霁佑理解,她小时候也是这样,每当父亲一下班回家,她就用各种方式引他关注,想让他多陪自己说说话。
夫妻二人在厨房做年夜饭,听见女儿在客厅叽叽喳喳没完没了,雷安探头笑:“小佑,可可这丫头只跟你亲。”
雷诺可见缝插针:“老爸,你知道为什么自己挠自己不会痒吗?”
雷安最怕她问东问西考自己,摇头笑笑,回厨房帮忙去了。
雷诺可扫兴沮丧,撇嘴:“姐,还是你最好。”
周霁佑用牙签插一块苹果塞她嘴里,“你爸妈的好,你以后迟早会看到。”
小姑娘眼睛对着她,嘴里沙沙咀嚼,正要说话,周霁佑电话来了。
她走到客厅阳台外接听。
繁华古韵的北京城,灯火生生不息,遥遥望去,明丽的高楼建筑略显朦胧,似是被深重寒气掩盖了霓虹灯的光芒。
周霁佑单手抱臂,问那头:“陪沈老头吃过了?”
“还要等一会。”
以她对沈国安的了解,她有点稀奇:“往年不都是六点准时开饭吗?”
“爷爷还没消气,需要等等。”
周霁佑心一紧:“他冲你发火了?”
沈飞白沉默片刻,说:“不是我,是……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