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要走,颜浔阳也要走。
男人全都是一样的,失败要离开,赢了也要离开!
她动了动嘴唇,千言万语塞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没办法替人挽留,也没有理由。
早在国外时候,他就已经说了——国外的舞台更大,国外的邀请更多。
甚至是她自己,对他当初选择英博,而不是接受ufc的邀请,都是带着疑问的。
江水要往海洋奔流,哪里能阻拦得住。
颜浔阳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英博,你把这里当成了家。但我不能,我不能在一个地方站成一个靶子。今年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适应得并不算好。
“我这不是在推卸责任,比赛打不好,责任最大的肯定是我自己,但是英博——我和霍总已经谈过了,很多事情我们都想要尽力做到最好。但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谁也没办法承诺做不到的事情。英博需要成长壮大的时间,而我已经等不起了。”
胡筱柔瞪着他,渐渐焦距就有些扩散,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了。
她以为终于走过黑暗,可以一起并肩前行。
不成想,对方是来告别的。
在她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为他成功走出失利阴影的高兴时候,他已经开始谋划更加深远的未来。
人生如潮汐涨落,或许,只有经历过沉浮,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jul告别的时候如此,今天他来告别,亦然如此。
“不要哭呀,”,颜浔阳伸臂将人抱进怀里,“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世界那么小,还有电视、电脑、电话。要是因为我要去美国,你就跟我分手,我可是不答应的。”
胡筱柔任由温暖地拥抱将自己圈住,肩膀上伤口的消毒水味道充次鼻间。
“而且,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英博,人总是要成长……”
“我跟你们不一样,”胡筱柔猛地推开他,“我当然会留在英博,他需要成长,我也需要。我跟他一起走,一起成长!”
颜浔阳苦笑,果然,无论用哪种说辞,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早在他看到她在拳台上鲜血淋漓,却仍旧固执地一步不退的模样时候,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唯一叫他吃惊的是,靠着这样的蛮劲,她还真走出来了。
方法笨拙,步子却不曾犹疑。
可他不能这样赌,在拳台上他始终保有理智,这才是他的方式。
他看到jul那些前辈称霸拳台,也看到他们年龄渐长,衰木难支,逐渐输掉手上的金腰带。
运动生涯只有那么几年,他不能因为“陪伴”两个字,就把自己的未来都赌上去。
就像他会喜欢上这样“蛮横”着的胡筱柔一般,他要不再是他自己,连自己都对不住,又凭什么希冀别人来爱呢?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漫天的白云也随着轻风缓慢的移动,海浪一般肆意,棉絮一般安静。
不远处有孩子被母亲拉着手,蹒跚地走在草地上。
咿呀学语,每个字都混沌难辨,语调里却尽是轻快。
“那祝你、祝你一路顺风。”
胡筱柔捏着衣角,有些结巴地挤出话来。
颜浔阳高高大大的站着,把阳光都遮蔽了大半,半晌才点头:“我在美国等你。”
胡筱柔缓慢地点了下头,转身往来路走去。
他的话,她觉得自己是听懂了,回味地去想,也可能完全没懂,理解错了。
不过也不要紧,虽然覆水难收,仍旧还有雨季可以期待。
像他说的,世界又这么小,总还是能再见面的。
他们的目标毕竟也还是一样的,殊途同归也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