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姑娘是村民们心里的财神。”洛晓雁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骄傲,“不管多贫瘠的土地,经她的手整治出来,都能长出金子来。
她带出一批种田好手,每年都有外县的田产大户老远跑来,花高价钱请他们去指点呢。”
说完瞄了他一眼,见他听得入神,又道,“主子还记得那位姓吴的县令吧?吴县令在仓原县连任十年,四处钻营,削尖了脑袋想要升迁。苦于没有功绩可表,一直盯着叶姑娘开荒的事情。
等叶姑娘开荒达到千亩,又缴纳了一笔可观的税款,他立刻越过知府,给朝廷上了一道请功的折子。朝廷查证属实之后,便将他调到赤荆府去做了同知,专理开荒。
上任没多久就后悔了,接连写了几封信给叶姑娘,请她帮忙活动,将他再调回仓原县当县令。
原来的秦知府也因叶姑娘受惠,调到京城去做官了。如今清阳府知府和仓原县令这两处都是肥缺,连邻县邻府的官缺,都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去做。”
凤康想到日后要在清阳府久居,免不了跟这边的官员打交道,听他提起了,就顺口问道:“现任清阳知府是哪个?”
“知府姓金,名禄铭。”洛晓雁答了名姓,怕他离开日久,不清楚现今的人际关系,添了一句,“曾经受过沈大人的恩惠。”
凤康听了便明白这是自己人,努力想了想,依稀记得投靠他的官员之中有这么一位。点了点头,又问:“仓原县令呢?”
“仓原县令姓董,名元,是曾大人的门生。”
“哪个曾大人?”
洛晓雁以为叶知秋跟他提了,就没有特别说明,听他问,才意识到自己糊涂了。王爷刚醒过来,只怕叶姑娘还没机会跟他说这些。
“曾大人就是曾先生,在叶姑娘的学堂教书的穷秀才。主子出使番国那年中了举,转过年来进士及第,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起初在翰林院任职,因修正农书深得皇上看重,后来做了工部侍郎,兼管千植署。”
“原来如此。”毕竟吃过人家的醋,凤康对曾允文的印象比金禄铭深多了,“没想到他还是个人才。”
洛晓雁不知道他曾经残忍地剥夺了人家做地保的资格,接着他的话茬笑道:“主子不知道,这几年学堂出了七八个秀才,去年还有两个中了举,可他们不愿继续进考做官,都弃了功名回来跟叶姑娘做事了。”
“如此说来,那学堂可是人才辈出的宝地啊。”凤康起了兴致,“走,去看看。”
不待洛晓雁答应,便迈步向前走去。依着记忆,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很大的水塘,旁边有鸭舍,不远处就是蔬菜大棚。可走了半晌,既不见水塘鸭舍,也不见大棚,只看到了大片长成手臂粗的竹林。
忍不住问道:“水塘哪里去了?”
“回主子,已经填平了。”洛晓雁答道,“住户越来越多,叶姑娘说在这附近养禽畜会污染水源,而且夏天的时候味道也不好闻,便将这里改成了竹场,出产竹材和竹笋,另外在牧场那边开了一个更大的塘子。
离这里有点儿远,主子若是想看,我这就去备车……”
凤康抬手止住他,“不急,日后有的是机会,先去学堂看看吧。”
“是。”洛晓雁快走两步,前面带路。
凤康发觉山坳的风光跟他最后一次来时已经大不一样了,举目眺望,能看得见的山坡上都种了果树。初秋正是枣熟山楂红、柿黄石榴笑的时节,枝头硕果垂垂,连空气之中都染了些许果香,当真诱人。
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的学堂。
经过两次扩建,学堂比原来大了数倍,总共分了三进。第一进是读书上课的地方,有东西两院,东院是男学,西院是女学。
第二进是宿舍,分一大两小三个院子。大院子住的是留宿的男学生,一处小院住着学堂的先生,另一处小院住的则是功课好、准备参加科举的学生。
碍于礼教,女学的学生是不在这里留宿的。离家远的要么借宿在亲戚同窗家里,要么去住女织工坊宿舍。每天做一个时辰零工,充当住宿费。
第三进是灶房和洗衣房,为留宿学生提供一日三餐、浆洗衣物的地方。
学堂后面是一个开阔的教习场,有习武台,有游泳池,有各类球场,还有许多奇形怪状,他不曾见过也不知道作何用处的铁架子。
一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正带着二十几个孩子在场中操练,招数不见得多漂亮,不过拳脚舞动虎虎生风,颇具气势。
踱着步子,从后面慢慢转到前面。走到前门附近,正好碰见刘鹏达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打了照面,神色都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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