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叶知秋眼睛望着凤康,礼尚往来地说道。
凤康唇边的笑意迅速浓郁,一直蔓延到眼底。不等喜娘提醒,便牵了她来到桌前。
喝过交杯酒,有人端来一碗花生、红枣、栗子做馅的饺子,用玉箸夹了送到两人嘴边。等他们各自咬了一口,事先被安置在窗外的一双男女小童便齐声问道:“生不生?”
叶知秋依照规矩答了“生”,凤康却多加了两个字,“当然生。”
叶知秋自己答的时候还大大方方的,听了他这画蛇添足的话,险些呛到,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凤康不以为意,满心愉悦地笑了。不顾众人的起哄,在她额上吻了一吻,就势揽过她来,贴耳叮嘱道:“我要去前面招待客人,你好生在房里待着。
我会嘱咐她们,让她们一会儿都散了。外面也安排了人,不会有闲杂人等来打扰你。你饿了就先吃些东西,卸掉装束休息一下,我尽量早些回来。”
不知是因为他说话喷吐出来的灼热气息,还是因为想起了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叶知秋脸颊阵阵发烫。好在脂粉厚重看不出来,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你快去吧,皇上还在呢。”
“好。”凤康有些不舍地放开她,叫喜娘解开系在一起的衣摆,起身出门去了。
喜娘等人又围着她说了些祝福的话,拿到做彩头的红包,很快便散了。新房里只剩下叶知秋,以陪嫁名义过来的添香和小蝶,还有王府调配过来侍奉她的两个大丫头,一个叫珠米,一个叫桂粮。
叶知秋感觉这两个名字很有意思,便问道:“你们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桂粮年纪小一些,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性子比较活泼。见比自己年长一岁的珠米不开口,便接起话茬脆生生地答道:“回王妃,是沈大人给取的。
沈大人说王妃喜欢种地,给村里的女孩儿们取的名字里都带着五谷。还说王妃很有本事,再贫瘠的田地经了您的手都能变成宝聚宝盆,种下去的是不起眼的种子,收获的是真金白银。
叫奴婢们投其所好,改了名字。跟奴婢们打赌说,王妃听了一定会喜欢。”
“米珠薪桂的意思吗?”叶知秋弯了唇角,“他这是讽刺我呢。”
珠米听她这么说,只当桂粮口无遮拦,把沈长浩说过的话一股脑地倒出来,惹怒了这位刚进门的主母,赶忙扯了桂粮跪在地上,“桂粮口直心快,又不怎么识字,并非有意冒犯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快起来吧。”叶知秋把两人叫起来,朝添香和小蝶点了一下头。
添香和小蝶会意,笑着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她们,“我叫添香,她叫小蝶,以后要跟你们一起侍奉小姐。
我们年纪虽然比你们大一些,不过初来乍到的,定然有很多事情不懂,以后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珠米和桂粮没想到见面礼竟是每人一支金钗和一对金镯子,这般大方豪爽的赏赐,着实让人受宠若惊。口称姐姐,跟添香和小蝶见了礼,又双双跪下,向叶知秋道谢表忠心。
“王妃如此厚待,奴婢感激不尽。从今以后,定当鞠躬尽瘁,全心全意侍奉王妃。”
叶知秋自是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么点儿东西就能买来忠心,不置可否地笑道:“我这个人随意惯了,没那么多规矩。
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们就不要自称奴婢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也改了吧。咱们日后要朝夕相处,总这么客气就显得太生分了。”
“是啊,我们家小姐最是心善最是疼人,跟着她咱们都有好日子过。”小蝶和添香一道将两人扶起来,自卖自夸地说道,“日子一长,你们就知道了。”
珠米和玉梁见这两个陪嫁丫头的衣着打扮无不精致贵气,言行举止不卑不亢,不骄不矜,看起来不像下人,倒像大家闺秀。心知她们所说不假,对这个大方随和的女主人又有多了几分好感和期待,做起事来格外殷勤麻利。
一个按照吩咐去准备沐浴的热水,一个跟添香和小蝶收拾洒落在床上花生红枣。
叶知秋在花轿上吃了东西,这会儿还不太饿。想着凤康回来还要陪他吃一顿合卺饭,便没再吃东西,只喝了一碗熬得清亮透明的鸡汤。
卸去满身的累赘,洗去厚重的脂粉,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便倚在床上休息。
迷迷糊糊地一觉醒来,见床头那儿臂般粗细的喜烛已经燃去小半截了,看看刻漏,已经差不多二更天了。侧耳细听,前头已经没有了之前吵吵嚷嚷的热闹,想必酒席也该散了。
正暗自嘀咕凤康怎么还没回来,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叫“王爷”,还有人大声调侃,“新嫂子不会已经睡下了吧?我们可还等着闹洞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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