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儿子,不能守在病榻之前侍奉已是不孝,让他拖着病体居无定所,四处流浪,更是不孝之中的大不孝。万一他倒在荒郊野地,无人问津,到最后都不能入土为安,那我……”
他声音哽住,说不下去了。
叶知秋赶忙抱住他,“不会的,你想多了。
父皇不是莽撞的人,他离开的时候,肯定带了得力的侍卫随行保护。再说还有汤先生陪着呢,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凡事要往好处想,父皇的病已经药石五灵了,与其让他困在皇宫里,每日被太医们诊来断去,徒劳地喝着苦汤药,等待死亡的降临,不如放他走。
让他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点儿什么就吃点儿什么,看看山水美景,听听松涛泉鸣。
人的心情是可以左右病情的,说不定他心情好了,身体放松了,病就好转了呢。”
凤康抓到希望一样,从她肩上抬起头来,“会吗?”
“会的。”叶知秋肯定地点头,“我在书上就看到过许多身患绝症的人,因为心态良好,最后不药而愈的例子。
你别忘了,父皇可是天子,有上天保佑呢,他老人家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况且父皇和汤先生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两个人,又是事先准备周全的,你找也找不到,何必白费力气?
所以,你就当遂了父皇的心愿,放他走吧,不要再找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后面的事。还有两个时辰就该早朝了,到时候文武百官发现父皇没有出现,你要如何解释?”
在她的循循善诱之下,凤康终于找回了理智,“不能说父皇出走,这样有损父皇和天家的威严,还会给父皇带来危险。”
“没错,父皇出走的事要瞒,但是瞒不了所有的人。至少皇子们和朝中的几位肱骨重臣是必须知情的,皇后娘娘那边也是瞒不住的。
先通知谁,后通知谁,你要想清楚。不要因为心乱一步错步步错,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凤康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知道,我这就去部署……”
“别忙。”叶知秋按住他的手臂,“还有一件事我们要先商量好。”
凤康怔了怔,随即会意,“出去说吧。”
叶知秋也是一样的心思,外面那三个人中有两个是自己人,全德是凤帝的近侍,也不算外人。有些事,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说开了比较好。
闻苏木三人见凤康进去的时候焦虑不安,出来的时候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都不由得对叶知秋心生敬佩。
王太医捋着胡子暗暗点头,关键时刻压得住场出得主意,娶妻就该娶这样的。
帐幔不隔音,他们的对话全德都听见了,也从中得到宽慰,不似先前那般心焦如焚了。见两人一副有要紧话说的样子,忙道:“奴才去守门。”
“不用,大殿四周有我安排的侍卫把守,没我点头,谁也进不来。”凤康拉了叶知秋在暖榻上并肩坐了,又指了指下头的椅子,“你们都坐吧。”
闻苏木和王太医应了声“是”,各自落座。全德不习惯在主子跟前坐着,便在站在一旁。
凤康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沉声地开了口,“我现在要说几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们要一字不落地听仔细了,但是绝不能带出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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