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王暝少见多怪,但就算是在幻想乡中,这种立春当天便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且不合时节的花卉少年也是第一次见。这遍布幻想乡的花海处处都透着古怪意味,虽然年轻人有怀疑过四季鲜花之主,但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见风见幽香第二次的王暝是决计不会为了满足好奇心就跑到太阳花田去询问花之暴君的,那位喜怒无常的大妖怪和八云紫一样太过危险。
“你喜欢花吗?”
十六夜咲夜讯问的同时瞬移到了王暝分身的背后,并顺势剔除掉他的一截脊椎。少女潇洒而华丽地旋转数圈,没有沾染到一滴喷涌出的鲜血。
“不喜欢。”少年摇摇头。“植物的生殖器有什么好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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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花吗?”
女子漠然注视着窗外漫山遍野的花之海洋,无数柔弱纤细的茎秆被愈发厚重的积雪压垮折断,鲜嫩清新的汁液和着花瓣将皑皑白雪染成多姿多彩的舞台,风与雪的精灵在这片舞台上翩跹起舞,带来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喜欢啊。”看似而立之年的男人笑着颔首,黑绢下的双眼弯如新月。“美丽而脆弱的生灵总是惹人怜爱的。”
“脆弱?”
逐曦极为英气地挑起一侧纤细的眉,她从窗边站起身,径直走向握着青铜酒爵自斟自饮的冕兴。身形高挑的女子弯下腰,伸出青葱似得食指挑起冕兴的下颌,细腻的皮肤感受着男人胡茬带来的轻微刺痛,让那双不能视物的双眼正对着自己血红澄澈的瞳眸。
“你看我可曾有过脆弱的样子?”
“你也总是会有的。”
冕兴的脸上不见丝毫被冒犯的愤怒,男人如温吞水般缓缓说道,视逐曦略微眯起双眼的危险信号于无物。
“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区别只是有些人藏匿的很好,而有些人掩饰的拙劣而已。”
“我可不是人,你也不是。”
“都一样的。”冕兴笑笑,小心地放下了手中的饕餮爵。男人站起身,走到逐曦待过的那扇窗前,打开窗,伸出苍白宽厚的手掌迎接着纷扬的雪。
“我们都有人心。”
男人面朝窗外,感受着掌心不曾融化的白雪,轻轻挥手。
于是云层消散,飞雪中断,阳光自苍空中慷慨投下,融去了那片晚冬的馈赠。
“许多妖魔苦痛终生,辗转反侧,委身于人,纠缠不清,求的,也不过是一颗人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