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皇城,谈得颇为投入的两个人就此分别,楚秋上了她娘礼部尚书的马车,陆柒则往等着她的秦家马车方向走。
等到陆柒上了马车,早早候在车内的秦牧自然是先夸奖了陆柒一番,不过接着又轻轻敲打了几句:“这翰林院撰修虽然素有储相之称,但毕竟是从六品,能不能得圣意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还得看你自己手段。切莫因为取得这点成绩就得意忘形。”
陆柒点头道:“娘教训得极是。”能取得状元是个好开始,但对秦尚书这种身居高位的从一品大员而言,她这个状元还是不够看的,她自然不会因此把尾巴翘上天。
要知道翰林院中还有不少历代状元,有些人虽然有才,但混了一辈子也就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撰修,对官场新人而言,即便是有后台,也还是谦虚些比较好。
秦牧满意地点点头:“你性子稳重,我对你还是放心的。只是方才那楚秋,你还是少与她接触的好。”
陆柒疑道:“探花娘子学识不俗,容貌也上佳,瞧着也不像品性不佳之人。若非陛下今日出的都是些数算题,又是我恰好都会做的,今日这状元之名本该是楚秋的。”
秦牧面色稍冷:“你得这状元,自然是你真本事,才能得了陛下青眼。至于那楚秋,你瞧她这会对你笑意盈盈,眨眼的工夫便能给你毫不留情地挖陷阱下刀子,。”
她冷笑一声,又补了一句:“她确实有一副好皮囊,你瞧她生的一副多情模样,却是再薄情不过。”
陆柒看自己这位岳母便多了一分探寻,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秦牧被那楚秋始乱终弃了一般。
“儿妻能不能问问,娘为何对探花娘子偏见如此之大。我只听说,这位探花娘子是礼部尚书之女,为人最是知书达理不过,而且也甚少涉猎风月场所。是这京城诸多公子的恨嫁对象,不过我没记错的话,您曾经说过,楚秋已经和次辅家公子定下了婚事。”
“别提那婚事,那楚秋品性如何我自然比那些道听途说更清楚!”
察觉到陆柒眼神不对劲,秦牧这才后知后觉失言,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避过这话不提。她总不能跟自己儿子的妻主说,之所以对楚秋秉性了解诸多,是因为之前为了给秦何挑选个好妻主吧。
楚秋名声在外,确实出色,不过这样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因为前程问题来娶秦何的。即便是迫于皇室压力真和她们秦府结了亲,等她们百年之后,依着楚秋那性子,秦何的日子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正色道:“那楚秋是个瑕疵必报的性子,你惹了她,她面上不显出来,转眼在背地里给你下绊子,和她那娘没两样,这种人不可深交。总之你听我一句劝,莫要和她走得太近便是!”
陆柒却是神色淡淡:“既然如此,那儿妻更不能在明面上和她疏远了。您看我先前喝楚秋言笑晏晏,结果转眼便神色疏离冷淡,她岂不是觉得孩儿虚伪至极,转眼怕是要记恨上我。”
秦牧并不希望陆柒和那风流多情的楚秋走得太近,一时间倒没有想太多,听陆柒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你自己把握分寸便是。”
陆柒倚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没再说话,这会她倒是觉得楚秋做这个探花娘子很是合理了。历朝历代的状元容貌不一定出色,但不管是她那个世界古时的探花郎多为容貌俊美之人,在大启每年的探花娘子也是容色出挑的人物。
她的相貌比李婧是好了不止一截半载,但比起楚秋而言还是差得很远。至于秦牧担心的她与楚秋虚以委蛇会被对方看穿之事,陆柒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对她而言,只要楚秋不和她撕破脸皮,她便能保证自己看着楚秋的时候笑容绝对真心实意。谁让她老毛病又犯了呢,对美人她总是格外宽容的,特别是像楚容若这种有性格的美人。
陆柒欣赏不来那种娇滴滴的美人,但因为上辈子的审美影响,也很难接受那种膀大腰圆又黑又壮的女子。楚秋是典型的京城贵女样貌,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但眉宇间又带着几分英气,一双水润的桃花眼风流但不色气,一颦一笑满是风情,可以说是陆柒最喜欢的一类美人。
她的骨子里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安分守己,秦牧不喜欢她结交楚秋,她反而对楚秋更感兴趣。和楚容若这人,即便不能成为知己,做一辈子对手倒也是好的。
陆柒被陛下赐了状元之事早在她们两个到达秦府之前就传到了南阳帝卿耳里,他早早便吩咐了厨子,摆酒设宴,还定下了黄道吉日,准备大宴宾客。
陆柒瞧南阳帝卿架势,隐隐有些头疼,她向来喜欢清静,但也知道这官场上逃不了应酬。秦家也是为了她能够尽快地融入官场,这次的谢师宴也是为了她能够更好的结交权贵,这是好事,她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好意。
不过这个倒不是大问题,眼下有件事让陆柒很为难。几日后,诸位进士便要骑马赴宴,状元更是要身着大红袍,头戴紫金冠,捧着圣旨在进士的最前列游街,可要命的是,她不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