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垣忽的站在台阶下一动不动。
仰头静静看着她。
“我、看我干嘛?”周缱绻有点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她现在站得高,再也不用昂头就能直视他的眼睛。
“你耐力其实不错。”
澹台垣顿了半秒道,“感觉你内心真正认定某件事后,会尽心去完成。”
“是、是么?”听得有些尴尬的抠了抠脸颊,周缱绻蓦地听学霸如此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好不习惯……
“你上次让我不要等你。”
“我不等你。”
“要不要追上来,看你自己。”
他每段话中间都有小小的停顿。
周缱绻嗫嚅双唇,直直望进他的眼眸。
然而他的眼色沉浸在灯光弥漫不到的死角里……
她看不清。
三句话说罢,澹台垣静静收回目光,拔脚往上,略过她身畔时短暂顿了一下,复而重新拾步往前,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定在原地许久。
周缱绻看他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感觉,仿佛这一刻发生的一切是人生很重要的桥段。
可怎么重要?她也说不清……
就是觉得可能很重要!
……
期末考试在即,更何况关系到分班,所有二年级学生都随着寒冬绷紧了全身做最后的战斗。
周缱绻第一次水深火热的挣扎在要命的紧张气氛里,那夜后,她想了很久,依然辨明不出澹台垣那几句话的深意。
她没再接受两位学霸大人的好心补习,就算他们智商高成绩好,但她不想在关键时期占用他们的时间……
周缱绻重新报了个学习班。
没有晚自习的时间都要去上课,每周末亦请了家教,补习老师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男生,很清秀儒雅的感觉,脾气亦很好。
周缱绻跟他处的很愉快,完全就是大哥哥的感觉……
满足了每个女生都想要一个哥哥的梦想啊qaq!
深冬的温度渐低,这几日天气更是陡然降到零摄氏度以下,昨晚就下了整夜的鹅毛大雪。
清早,周缱绻头晕眼花的从公交车上下来,一张嘴就是团白汽,双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没办法,昨晚做题忘了时间,她妈妈半夜醒来到客厅倒水时看见屋里透出些许亮光,以为她忘了关灯,开门后才知她竟一直做题做到半夜两点。
哎,没办法啊!
只有十天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成绩一定只够得上进普通班,偶尔也想懈怠,可不知为何,每每想要偷懒时脑海都会突然闪现出他说的话……
“要不要追上来,看你自己。”
分明抉择权在她手心。
可怎么像有种无形的线在不断的扯动她,让她根本不能停下来?
大力摇头晃走几分疲倦,周缱绻还没走进校门就听到预备铃声骤然响起。
完蛋,要迟到了!
她登时大急,拔脚就往大门处快跑。
雪地湿滑,加之她太过慌乱,没跑两步就摔了实实在在的一跤。
整张脸完全埋在了松软的积雪里。
吐出一嘴雪花,周缱绻听到身畔传来掩饰的一片低笑声,她哼了声,手掌撑着雪地爬起来。
有积雪垫着,膝盖不至于受伤,但右脚脚踝以前扭伤过,然后仿佛一下子就格外脆弱起来,稍不注意就再度崴脚。
周缱绻这下摔得不轻,慢慢站起来时果然右脚脚脖子浑然使不出力。
她重心不稳,感觉要再度扑腾摔下时……
忽的身后一双手把她托了起来。
很有力量,安全可靠的感觉。
周缱绻扭头盯着来人,有点发愣。
“疼么?”
他低眸盯着她的右脚,复而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周缱绻自己也有些糊涂了,说起来,这阵子,她忙得都快没时间去想澹台同学,偶尔在教室看见他亦没有理由搭话,所以——
自那夜后,这是他们半个月后第一次的接触吧!
“需要去医务室么?”
“不、不用吧!”周缱绻拒绝,可能是时间的原因,竟让她突然对他多了几缕生疏的感觉。
“都不能走路还不去医务室?”
澹台垣摇了摇头,主动将她背起来,“没事,大概就耽误半刻钟。”
“谢谢。”
简短的应答后,两人奇怪的都不再开口。
到医务室处理敷药后,澹台垣沉默的重新将她背起来。
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空阔的学校格外沉寂,安静的就连他踩在雪地的声响都很清晰……
“你好像瘦了。”
途径一棵缀满积雪的雪松,澹台垣忽的顿了下身体,侧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