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儿子!”胡归立刻说出来,“我们鲜卑人不能没有儿子,当然也不能没有女人!”他后面那句说的格外响亮,一听就知道他家里做主的恐怕也是个女性长辈。
“我们农人家里不能没有儿子。”赵布坐在那里搓了搓油腻腻的手,“毕竟还得种地呢。”给出的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我无所谓儿子还是女儿。”安达木说到这个挺不好意思的,“只要有个人真心对我就好。”
“但是现在到处都是打仗。”秦萱盘起双腿做好,看着面前的部下,“现在家里有男丁的,几个能够免了被抽丁的?”
慕容燕国前生是慕容鲜卑部。一开始用的是鲜卑人在部落中广撒网的那一套,骑兵们自己带马带武器,以部落为单位过来投靠参军。后来汉人多了,不可能不用,就用了汉人抽丁的那一套,每户人家抽几个男丁。
“没有。”赵布是从前赵国逃到燕国来的,他回想了一下,发现自个印象里头,就没有哪个能够逃脱掉抽丁。
“被抽丁之后,几个又是能够回去的。”秦萱这会觉得饭食也吃不下去了。就是她自己,格外注意手下士兵的伤亡,出战的时候,尽量自己冲在前,给后面的人减轻压力,就这样她队伍里头还是有伤亡。哪怕相比较那些喜欢横冲直撞的将军已经好上很多了,但还是有人死。
这可是真正的‘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女孩子还能活着,儿子基本上就报销在战场上了。
“……”这下帐子里头一片安静,三个人也没有心情去吃面前的菜肴了,胡归觉得秦萱感叹的不对,鲜卑人怎么能怕死呢,怕死的话,还怎么和野狼搏斗,和草原上的风雪搏斗?但他张了张嘴找不出秦萱这句话里头的破绽来。
“可是男儿怕死的话,也没有多少出路。”赵布过了一会道,“我在家乡也是过不下去了,这年月不是打仗,就是天灾。地里头的禾苗都死了,一年到头根本就收不到什么。”赵布说着眼睛就红了,鲜卑人的命根子是牛羊,汉人农人的命根子就是农田。农田里头没有产出,那就是要命一样的事。
“我还是跟着人逃荒,后来参军才有一口饱饭吃。”赵布胡乱用袖子把眼睛擦了,带着些许哽咽道。
“我是活不下去,没办法从族里头逃出来的。”秦萱一点也不在意把这些事和人说。
“就是因为见着死人多了,我也怕我妹妹将来出个甚么事。这年头根本就不缺寡妇。”秦萱道。
“我宁可拖一拖,把妹妹托付给值得的人,也不希望她到时候还要寻觅夫君的尸骨。”秦萱道,其实她更有可能直接把妹妹往家里一带了事。死在沙场上,尸骨都找不到,能够有个遗物就已经不错了。
“那也是。”胡归开口道,“看个好的,平安喜乐一辈子。”
因为有了开头的那些话,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大家收拾了东西就散了。
梨涂走了,安达木就抱着东西过来给秦萱守夜。营帐之类立起一面素屏,两人分别睡在两旁。
安达木倒是记着自己的职责,就算是睡下来了,也不敢睡死了。
“你睡吧。”秦萱知道这会安达木正睁着眼睛呢。
“这不好吧?”安达木犹豫了一下道。
原本应该保护人的,这会结果却睡着了。
“睡吧,这会还能有甚么事?”秦萱道。
安达木听了秦萱的话,老实的躺着不动了。
秦萱夜间浅眠,根本就不可能熟睡,所以她有把握外头要是起了什么事,她绝对可以赶在第一时间冲起来。这已经是本能了。
鲁口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之前她还曾经在鲁口的城门下面射箭。也就是从鲁口回去之后,她就病了一场,
说起来那次生病的时候,她还听了慕容泫说了一些奇怪的故事。说起来慕容泫哄人的功夫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以前还是个只晓得用霸道总裁那一套的二愣子,到了这会竟然知道给她说什么前世今生。
而且还说的信誓旦旦,好似有这么一件事一样。
说起来,要是她遇到他说的那个故事里头的事,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就是丢老公保自己了。
毕竟只要有机会,日后还可以再相聚,但要是命没了,那就比牛郎织女还要惨了,牛郎织女还能来个鹊桥相会呢。阴阳相隔能有啥,难道要托梦吗。
她闭上了眼。
这一次鲁口的形势比上回好上那么一点,上回鲁口是城门紧闭,而且原先的那个安王被自己的部下给杀了,现在的安王是王午的原部将秦兴,王午上回看着是龟缩在鲁口城里头死活不出来,甚至还把冉闵儿子丢出来表示自己的态度,看上去就和一般的缩头乌龟没有多大区别,不过这家伙可是曾经给过慕容明好看的,当年慕容明和叔叔哥哥们一起攻打幽州,他当时吃了王午一个亏,王午给他玩了一手夜袭大营。
那会慕容明直接就从帐子里头跳起来,抓起环首刀就冲出去,因为出面及时,营寨之内没有出事,大军也没有受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