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让旁听的人都震惊异常,天下间竟然真有这般狠心肠的人?如此毒害自己的发妻,如此坑脏的主意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掌柜,将账目说出。”
赵掌柜这边也不含糊,一笔一笔,都说的分明,每次买了多少的药全部说的分明。
“买药之人是谁,你可认识?”
“正是这位郎君。”赵掌柜一指孙竹。
“孙竹,谋财害命,你可认罪。”阮玲直接说了一种最严重的罪行。其实这个事儿完全是可大可小,若是上官袒护,最多是谋夺娘子嫁妆,没有实质的刑罚,只是名声难听一些,可是如果上升到谋财害命,那就是重中之重。
“草民不认。”孙竹向上叩头。
“哦?”阮玲一眯眼,她就知道孙竹不会如此轻易认罪。
“这名游医草民是认识的,正是他为草民之母还有当时的李三娘看病的,这个也没错,但是药是他开的,草民也不过是按照方子抓药,草民也不知道他为何反咬自己一口。”孙竹干脆就不承认。
“上官,他抓的都是虎狼之药,草民绝对没有开这等害死人的药方。”庸医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孙竹如此花言巧语。
“草民皆是按方抓药。”
“赵掌柜,你说说……这……”庸医急了。
“回上官,草民是按照方子抓药的。”这是行规,赵掌柜也急,但是他不能说谎,做假证。
“笔墨伺候。”阮玲一点儿都不急,老神在在。
那边立刻将笔墨呈上。
“你们二人每人都在纸上写一些字,然后封存,本官混在一起,赵掌柜当堂指认。”阮玲那脑子绝对灵活:“此乃二十份药方子,你们抽签,自己抽到哪一张就写哪一张,绝对公平。”
孙竹脸上的汗下来了。
上官吩咐,不能不做,先抽签,然后都在草纸上写字,都写了十张,内容都是药方子,只是药方子的方子内容不一样。写好晾干,全部送到阮玲手中,阮玲当堂将这二十张纸全部放到一模一样的信封之中,然后宛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下来,最后归拢到一起,又不停的变换位置,什么眼力的人也看不明白哪个是哪个。
“如此,请赵掌柜一一查看。”阮玲对老头子很是客气。
老头将信封一一打开,眯着眼睛看,然后发现,这些字迹都不是很熟悉,但是没关系,他早就被阮玲嘱咐,孙竹可能故意换笔记书写,因此特意琢磨了一翻孙竹的字迹。
一个人写了十几年字的人,在怎么改总有一二痕迹可寻,尤其是这又不是单纯的写一个字,而是十张纸,十份药方。
赵掌柜用的时间挺久,但是还是将二十张方子都看完,然后分成了两份。
孙竹的心咚咚咚的跳着,他已经改了行笔的方式,但愿能不被认出来。
“上官,这十份就是当初来抓药人药方子的笔迹。”赵掌柜将药方呈上。
“让所有人看看。”所有人一看,嘿嘿,百姓不识字,那边就有给念的,孙竹写的十张被赵掌柜一封不错的挑了出来。
“孙竹,你还有何话可说?”
“上官,草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何联合起来如此坑害草民,草民绝对没有害母亲和李三娘的意思,何况若非李三娘忤逆母亲,草民断然不会休妻,那么又有何害结发妻子的理由呢?”孙竹堪称是声泪俱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去你的故居,找证据。”阮玲说完起身。
邵蕴华二话不说也起身,昆明府知府也只得跟着起身。
孙竹满脸纳闷儿。
孙家当初走的匆忙,好好的房子低价转让的,新住户原本是买不起的,家里自然也不太宽裕,因此孙家留下的东西,他们有很多都留下了。
其中就有药物。
孙竹也是小心中出错,没敢把药渣倒掉而是留在了家中,然后搬家的时候轻松加点儿心虚,因此一忙乱,就将药渣的事儿给忘了。
所谓人穷志短,接手的人家自然也看到了药渣,这家人将药渣又都晾嗮起来,合计万一将来有用呢。
如今正好是确切的物证。
孙竹面如土色,再难抵赖。
孙母本就精神崩溃的边缘,这会儿即使孙父拼命给她打眼色,让她顶罪,她也没反应,孙父急的够呛。
孙竹也急,拼命给自己的母亲使眼色,可惜孙母无动于衷,孙竹无奈,只好又将目光放到孙父身上,孙父彻底将其无视。
眼见锁链加身,孙竹是真害怕了,谋财害命,那可是要杀头的,因此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即跪下,涕泪横流:“上官,草民也是逼不得已,家慈不喜三娘,这才用这个法子逼他离开,草民身为人子,也是没有办法。”
阮玲真是大开眼界,邵蕴华还有昆明知府都傻了,这人真的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孙父立刻满脸的愧疚:“教妻不严,教妻不严,逆子!愚孝啊愚孝……”孙父两句话,将这个脏水牢牢的泼到孙母身上。
围观的百姓很是有些人感叹,孙竹是不对,但是也是因为母亲,一时间骂孙母的人颇多,什么蛇蝎心肠,什么老鸨婆,各种各样的谩骂声一声比一声高,刚刚孙竹做出这等事的时候还有人说什么李三娘也不是什么好饼,否则怎么会被夫家如此对待。
这个说辞,很多人都是默认的,也因此讨论声不大,这会儿孙竹声泪俱下,反倒有人称赞他孝顺,可惜没有个好娘。
阮玲真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