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刚想说不要,就看见刘季从怀里摸出了那木牌,好像要交给赵成的样子。
赵开忙大叫:“不要!”
众人都一愣,赵成说:“那你刚才还抢什么?”刘季脸一黑。
赵开忙说:“我是说我要!我要!不就是钱吗?我给!”赵开决定要舍财免灾了。
刘季笑眯眯的接过钱袋,假意对三宝说:“三宝啊,我可真舍不得你啊。谢谢了!”
三宝自认跟了个有钱人心中满意忙道:“前主人,三宝也谢谢你了。”
赵成找到了可以交差的宫女,便扯了赵开准备走,刘季把手中的木牌往赵开手中一扔:“你的东西拿好啊!人是你的了。”
赵开慌忙去接,却没接住木牌掉在了地上,正落在赵成的脚下,赵成弯腰捡了起来。
完了!刘季出卖他了。赵开几乎昏倒了,三宝连忙伸手扶住他。
“名字还不错嘛!”赵成把木牌扔给了赵开,转身上了马车:“回宫!”
半昏的赵开看看手中的木牌上面写着:三宝!
刘季收好钱袋,呵呵一笑:不错,做了件善事,还赚了一笔,只是可惜了那小妞,要是买回去……突然刘季的眼前出现了吕雉的身影。刘季咧嘴一笑,大步的往城外的驰道走去。
刘季将将要走到正阳门前的铁匠铺时,就看见前面黑压压的挤了一大片的人。几辆马车则停在驰道边,人群都站在路边探头往东边的驰道上望去。
刘季走到人群的边上,他拍拍一个人的肩膀问:“老弟,你们在这儿看什么呢?”
那人回头看了刘季一眼:“还不赶快来看,陛下巡狩天下,今天归来了!”
“陛下?!”刘季吃了一惊,原来是皇帝回咸阳了。他从没见过皇帝,也想偷偷看一眼传说中的皇帝,刘季连忙也找了个地方,直起身子往东望去。不一会东面的驰道上传来了阵阵鼓乐声,巡狩的队伍来了!
这时雄伟的正阳门箭楼上,三十六支长号整齐扬起,悠扬沉雄的号声回荡了渭水南北。洞开的城门中,隆隆开出了整肃森严的皇家仪仗。此日正是大阳吉日,又逢皇帝大巡狩出行回宫,便有万千关中百姓守候在城外道边,要一睹这难得的盛事。仪仗车骑开出了正阳门,相继在宽阔的大道上展开。一个个威猛高大、刚健孔武的禁军,一个个武士身着齐膝的战袍,披满黑亮的铠甲,头顶挽着两个并列的发髻,手执吴国的钩、赵国的弩机、西戎的剑、韩国的铖。依然保持着矩形的方阵,第一队由弩兵开道,保持着张弓搭箭、箭头向下的临射姿态。第二队由数十乘轻骑车兵组成方阵,每乘甲士三人,驭手居中,车左和车右的甲士手持长柄兵器分立两边,凭轼而立。这也就是《孙子兵法》所说的“不中不盖,驾四马、乘三人,最宜驰聚攻击”的“轻车”。第三队由数十乘战车和数百名步兵组成的车徒混编方阵。每乘甲士三人,后跟徒卒八名,这就是兵书上所说的“鱼丽阵法”,“先其车足以当敌,后其人足以待变”。第四队由数十乘战车和数百名鞍马骑兵组成,他们头戴圆形帽,身披短小铠甲,足蹬短靴,肩无披膊甲,手腕无护甲。紧身短衣,轻身捷足,便于纵横奔突。
关中民众与那些在大咸阳外服徭役的成千上万民众夹道而立,人们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受到礼教的熏陶,因而并不朝皇帝下跪礼拜,只是挤成一团,兴致勃勃地看热闹。在这种场合,始皇帝便把辒辌车的窗子微微打开,让那些平民百姓能看到自己的容颜。争相观赏这生平难逢的盛大场面,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声震原野。熟知皇帝大巡狩的老人们说,这还不是皇帝巡狩之旅的全部人马,还另有一支铁骑护送着一百架大型连弩与其余器械辎重已经回到蓝田大营了。
刘季偷眼看去,只见一片黑云从东边卷来!一队乌黑发亮的骏马开道,玄色的猎猎旌旗遮天蔽日,如黑云垂空。华贵的銮舆、副车,又如一派流动的宫室。首先是一个开道的千骑方阵,一面将旗之后,骑士全部黑甲阔剑,没有一支长兵器,显然是一支真正的作战之旅,而不是虚设排场的青铜斧钺之类的礼仪排场。千骑方阵之后,是三十六面大书“秦”字的五色旌旗方阵,旗手全部是马上骑士。旌旗方阵后,是一个一百辆战车的方阵,每辆战车肃立着十名重甲步卒,人人背负一架臂张连弩手中一支两丈长矛,若走下战车摆开,便是一个无坚不摧的连弩大阵。战车方阵之后,是双车并驶的二十辆特制的大型座车,内中全数是官仆宫女内侍等一应无法骑乘奔驰的人。大型座车后,是连续九个百人骑士队护卫的九辆皇帝御车。每个百人骑队前一辆青铜御车,每辆御车都是驷马架拉,刘季注意到九车中八车一式,没有任何差别,其中第一辆就是嬴政皇帝的正车。只有末尾的那辆御车样式不同,比前八辆要小很多。刘季以为这车是装辎重的,却不成想这车是那日姬良用手雷炸毁副车后,为了凑足九九之数,李斯令随行工匠用其他车辆改造出的一辆。九队九车之后,是一辆宽大精美的两马青铜轺车,八尺车盖下肃然端坐着丞相李斯。丞相轺车之后,是两车并行的大臣座车十余名大臣。大臣座车方队之后,又是一个三十六骑的旌旗方阵,旌旗方阵之后,是殿后的一个千骑方阵。卫尉杨端和身着黑色斗篷,怀抱令箭,从容策马行进在殿后骑阵的最前方。
嬴政下令撤去了辒辌车的窗户,他端坐在御车中,好让他的臣民都能近距离的看到自己。“在这片土地上,代表天下的皇帝现身了!你们可以有幸拜见了!”带着这种想法,嬴政转动着头,让四周的黔首们见上自己一面。
刘季惊叹于秦始皇仪仗的盛大,皇帝本人的威风凛凛。威武的仪仗走完之后民众纷纷赞叹皇帝的威严,大秦的强盛。刘季踮起脚尖望着御车远去的背影,刚才陛下御车经过时,他仿佛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正视皇帝的脸。最后只偷偷看了皇帝的侧脸一眼,除了黑色的皇袍和黑色的冕旒,什么也没看清。‘那个家伙,就是皇帝吗?’御车走远了,刘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大丈夫当如是也!”—男子汉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嘛!刘季并没有对皇帝产生无谓的抗争心理,只是胡乱摇摇头,内心深处则羡慕不已。
刘季转身继续往东走,却意外的又看见了冬儿,冬儿正扶着赵成正在往路边的马车上爬。原来赵成回咸阳宫的路上,也碰到了巡狩的队伍。赵成便立即下车恭迎皇帝,冬儿便侍立在他身后。
冬儿也看见了刘季,她冲刘季深鞠了一躬。转身也坐在赵成马车后部供仆役坐的空档。马车缓缓的经过刘季身边时,刘季听到赵成问冬儿:“会唱歌吗?”冬儿眼睛盯着车外的刘季轻声回道:“会!”
“唱一个!”
冬儿看见刘季摸摸自己嘴角的胡须,冲她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片。刘季冲冬儿眨眨眼,转身将木片扔进了路边铁匠铺的炉火中,炭火中腾起一小团明亮的火焰。冬儿那不想为人所知的身份就此随着这团火焰消失了。刘季烧掉冬儿的符传后,便背着双手,头也不回的往东走了,冬儿从马车上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符传在炉火中化为灰烬。冬儿含着热泪看着刘季远去的背影开口唱到:“园有美桃,其实佳肴。心之怡也,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桑者闲闲,行与子还。十亩之间,行与子逝。不知我者,谓我心气高……”
刘季微笑着听着冬儿吟唱的《魏风》,他用手在头顶一挥,仿佛是伸了个懒腰,大步流星的走了……
神话之传奇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