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不屑的说:“我还以为秦人统一中原有什么本事呢!想来也不过是些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的东西。若是我草原上的男儿南下,这秦国也是指日可破!”
张量山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怒目圆睁咬着牙说道:“不知阁下的骑兵比上匈奴如何?”
提到匈奴骑兵金威一下子没了底气,毕竟这草原上的骑兵,匈奴是最为强悍的。他瞪着张量山没有说话只是又“哼”了一声,这次声音却微弱了很多。
张量山笑了笑:“昔日十万赵军就打的六十万匈奴人十年不敢南下牧羊!而将军既然说起纸上谈兵!那想必知道是何人消灭了40万赵军!而大败后的赵国又是如何建立了上谷郡?”
“你!……”金威有些恼羞成怒了他跳了起来手按上了剑柄。当年图安见赵国新败便打起赵国北地和上谷的注意,为此赵国和图安打了一架。不想赵国派来的是李牧,结果便是图安吃了个大亏从此退到燕山以北的地方去了。
“放肆!”子安冲金威吼了一声:“不得对张大夫无礼!”
张量山也压下了火,冲子安行礼致谢。
子安换了一种柔和些的语气说道:“张大夫你有所不知,这些胡人凶残成性,南下抢掠从不带粮草,所有补给全靠掠夺他国百姓。他们所过之处可谓寸草不生。牛羊牧草不说,甚至连抓住的俘虏都会被奴隶,奴役、侮辱、屠杀甚至当做果腹之物……”说道这里子安叹了口气。
张量山大吃一惊,虽然他在历史书上也看到过一些战争时发生的食人事件,但那都是缺粮。像东胡这种野蛮民族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就掩护沿途军民撤退,采用焦土政策……”
子安和王后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置可否的接着问:“那下策呢?”
“在胡山以南乌水以西的地方迎击东胡军主力,全军依靠胡山乌水的地利设立坚固的营盘,不轻易与胡人交战。派出小股部队截断敌人粮道,刚才说过只要守住十天以上东胡就只能退兵了。这样我军的损失最小。”
此策一出,大帐里立刻响起一片叫骂声。
“不和胡狗打怎么能赶跑他们?”
“你以为我们图安男儿都是懦夫饭桶吗?”
“龟缩起来挨打,那是你们秦狗才会做的事!”
“秦人果然都是胆小鬼,听到胡狗吃人就不敢出战了!”
“只会用阴谋诡计!”(这是金威的声音。)
“只顾着吃喝拉撒睡的人怎么带兵!”
“……”
一片叫骂声中,几个嘀咕着这样不是正好保存自己的实力的声音被掩盖住了。
张量山只好把目光投向王座上的子安,子安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这群将军,见发生了争执便咳嗽了一声。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子安问:“张量山,我问你。你绘制这些地图,修建这种营地可是为了防备胡人的偷袭?”
张量山连忙回道:“正是,军队国之重器不容有失,大军出行更需谨慎行事。”
“嗯,张大夫的方略是有道理的!营地修好些总归是有用的。”子安挥手示意张量山退下了。
子安先表扬了张量山一通,接着话锋一转:“……我们要去胡山山口扎营列阵,不搞偷袭不搞阴谋诡计,因为我们图安和东胡已经约好了,将在胡山乌水一战……”还是将战前说的那套对敌方法说了一遍。这让张量山格外失望,他退到了角落里失落的听着子安的‘高论’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多了几道注视的目光。
‘约战!’这种自春秋起就被淘汰的战争方式,如活化石般出现在张量山的面前。春秋时期基本是贵族的战争,就好比欧洲中世纪时期的战争一样,参战人员大部分是贵族,以车战为主,参战人员少,持续时间短。还要讲究礼法,基本上都是两边约好了时间地点。然后列好阵形开始打。分出胜负后再一起收兵,该称臣的称臣,该割地的割地该交赎金的交赎金。可自著名的宋襄公惨败后后各种战争诡计就都登台了,平民奴隶也都参战了,秦国商鞅变法后更是提出了总体战的概念,举国而战都是以占领对手的城池甚至消灭整个国家为目地的!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择手段的消灭对方的军队的基础上的,所以约战,这种打群架的游戏就不可能再出现了。
会议结束后,张量山有些失落的走在最后,易小川安慰了他几句也没能让他的心情有所好转。这不仅仅是个人的面子问题。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与君王的权威之间的矛盾。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君王为了自己那些虚名就可以轻易的让自己的子民付出多得多代价。也不知道这样的事他以后会遇到更多。
他正在沉思,突然感到有一只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转过头看见一个黑衣黑甲的陌生军官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年轻人别气馁,要知道在这支军队里也有人是赞同你的观点的!”说完便戴上头盔快步的走了。张量山这才注意到这个军官是燕山铁骑的一个将领,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燕山铁骑的军人。在遭受刻薄对待时张量山却总是虚心的接待。易小川也认为这些图安人过于无理,他建议张量山不用理他们,但张量山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要打赢古代的战争就要多吸收古人的经验,用他的说法‘被奚落的越多也成长的更快。’依旧每日安排斥候前出执行侦察,也依旧烧开水挖厕所设置马拒和路障。英布和涉间则每天抽出时间操练步卒和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