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五六天完事。”
他沉默。
等不到回应,米初妍用手肘推他:“怎么不说话了?”
他熄了灯,调整了下睡姿,温热的唇缠着她的耳垂,轻声:“没什么,睡吧。”
米初妍心里搁着一摊事,睡不着,可是她身后又早已是一片沉静,不知他是否已经睡下,想着他许久未眠,半点也不敢挪动,怕吵醒了向来浅眠的他。
可越是这样刻意提醒着自己,越是身体僵硬,没办法入睡,最后实在忍不住,身体僵到不行,只得小幅度的挪了挪身,挪完后,又觉不舒服,又挪,还是不舒服,所幸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这一翻身,可是没把她吓死,黑漆漆的室内,他的眼睛,散发着光似的盯着她,瞧着不放。
“你……没事干嘛不吭声……”米初妍拍了拍胸口,深深呼吸。
“你是不是精力太好了?一天都没法消停?”他的意有所指,让米初妍通脸泛红,羞恼的在被子下踹了他脚:“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嘶了声,好像极疼,在浅薄到几乎见不到五指的月色中,她却感觉到了他似乎整团眉心都在紧蹙着。
有些担心,翻身就去开灯,坐起身掀开被子要去捧他的腿检查,懊恼着:“我也没用多大力啊,很疼吗?”
她都不确定自己踢的是他哪条腿,搬了左脚看,没异样,又去搬右脚,转一圈后,发现右边小腿前,有一块很明显的淤青,掩在细细卷卷的绒毛底下。
“怎么弄的这是?”
他在床上撑着起身,上半身略微的后仰,活动着脚跟,毫无所谓的从她小小的掌心抽离:“摘花的时候不是滑了一脚吗?估计就是那时候蹭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米初妍埋汰了声,立马下床:“我去给你拿点药膏抹抹!”
宁呈森想说不用,可阻止她的手都还没伸过去,那道灵巧的身姿已经远离了床头奔向门口,没多会,整个医药箱都被她提进来。
小小的淤伤被她如此认真谨慎的对待,宁呈森不知多无奈,又不知多欣喜。
可是,当药膏抹完了,她也开始审问了。
医药箱还挡在两个人的中间来不及拿走,她就以着叉腰跪坐的姿势追问:“你真的是天不亮的时候去摘的荷花?”
他点头:“有什么疑问吗?”
“我有说一定要吗?”
“可是那天没给你摘你不也失望吗?”他回答的理直气壮,而后缓了缓声:“我不想给你失望,我也不想这么点小小的事情都给不了你满足,更不想……什么都到等不及弥补的时候,才想起,原来我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到……”
如此的话,似是让米初妍明白些什么,白天那种艰涩的喉头肿胀感又突袭而来:“所以你放下了舒阿姨,自己跑到济山医大摘荷花?”
他拧眉:“也没有,本来实验室就还有些事我必须回去一趟,经过荷花池,想起那天的事,就去了。”
宁呈森大概永远也不会说,事实上,昨天下午他在实验室正跟组员们开会讨论后续事件的时候,接到法安的电话。
法安在电话里说舒染络血不止,开始不省人事,宁呈森懵了,当下让法安帮忙把人送进济山附属。
之后在医院找了老成教授给舒染特别开诊,连夜的忙活,初步的诊断让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他不敢去面对舒染,也不愿意去接受现实,匆匆的逃回到济山医大,想从工作中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始终无法冷静。
心口的麻疼,不似米初妍当初被下药时的那种钻心的,刺刺的,绞的他无法呼吸,可是,却是麻麻密密,闷痛牵扯他整个胸腔乃至大脑神经,让其脑子纷乱无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是逃离到济山医大冷静的,结果却鬼使神差的跑到荷花池里头,无意识的去摘那些荷花,混沌的状态,让他差点没让自己整个人掉下去。
等到后来他抱着一堆荷花回来的时候,才好似想通,大概是因为,这辈子他再不想因为任何的拖延,而留下无数的遗憾。
他爱舒染,养育之恩这辈子也无法还清,也许到最后,留下的注定是遗憾!
他爱米初妍,一辈子都无法放手的爱,也许未来几个月他会到纽约,等待着他的该是如何的结局他无法预料,可是,他不想再留下任何的遗憾,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束花!
他从未给她带过安稳和该有的幸福,只是想,在能够来得及的时候,做得稍微好一点,尽可能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