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门前列铜狮一对,左雄右雌,威武凶悍,看得陆锦鸢目瞪口呆,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卫景珩见状,低头摸了摸陆锦鸢东张西望的小脑袋,将她抱进了猫窝里,让她在马车里乖乖等着,不许乱动。
但话虽这么交代,对于这只小猫爱逃跑的小心意,卫景珩很是不放心,所以严肃叮嘱好侍卫照看好她后,这才让马车在宫门口偏僻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马车上可是三皇弟?”
就在卫景珩三番两次地确认陆锦鸢的安全,准备下车时,一辆配用青色车帘,挂着“楚”字的马车掀起阵阵尘土,突然在他的马车旁停了下来。
温润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带一种谦谦君子的如沐春风。
“啊,是楚王!”
陆锦鸢正好瞧见这个“楚”字,立刻意识到出声询问的是楚王卫墨诏。
她曾在宫宴上有幸得见这位赫赫有名的楚王殿下几面,对他温文如玉、颇有大将之风的印象颇为深刻,但真正让她注意到这位楚王,是在去年秋日。
那时宁州水患严重,多处房屋被洪水冲毁,大片庄稼被淹没,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深受其害。楚王卫墨诏受命前往宁州监督治水,不辞辛劳,废寝忘食地改修河道,不禁彻底治理了宁州的水患,还整饬风纪,访查了官员疏于职事、贪污*等要案。
这件事在去年简直是轰动全国,一时间全国上下都在议论卫墨诏贤德的美谈,各地奏报多是颂赞之声,认为卫墨诏查处贪污*,未来一定是位明君,若是他日后即位,百姓一定会安居乐业,欣欣向荣!
所以现在一瞧见卫墨诏的马车,陆锦鸢有些蠢蠢欲动,浅蓝色的大眼睛忍不住瞟瞟一瞬间阴沉下脸的卫景珩,再偷偷看了一眼楚王的马车,心里默默地比较着两人在外界的名声。
卫景珩叱咤沙场,外击夷寇,给西晋造就了不少丰功伟绩,却是以凶残嗜血闻名于世……
——同是皇子,又是同年出生,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当然对于齐王卫晔,由于长年居住在自己的封地上,陆锦鸢仅知其名,未见其人,对他不了解,所以不做评价。
听到卫墨诏的声音,卫景珩的脸色冷冷淡淡,但谁知,猫窝里的小猫却激动地喵喵叫着,眼睛瞬间闪闪发亮。
卫景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是先前那种无视对方的冷漠,而是怒火中烧。
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各个心怀鬼胎,苒苒怎么连这种最基本的都不懂呢!
此刻,又在吃着飞醋的秦王殿下完全忘了,自己在陆锦鸢面前就是整天笑眯眯的,让她整日整夜心慌慌的……
“三皇弟?”
见对方的马车始终不见动静,只传来猫的喵喵声,卫墨诏掀起帘帷一角,有些诧异地望了过去,正好望见卫景珩正将一只小黄猫按回猫笼里。
卫墨诏:“……”
卫景珩将呲牙咧嘴表示不满的陆锦鸢塞回猫窝后,十分云淡风轻地拍拍手上的小黄毛。
掩盖在宽大袍袖之下的双手悄然紧握成拳,他淡定地朝着卫墨诏道:“让皇兄见笑了,养得小猫有些调皮。”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股无法抗拒的强势,正是秦王的本色。
你才调皮你全家都调皮!
陆锦鸢不满地碎碎念后,将目光闪亮亮地投向了马车外的卫墨诏。
面如冠玉,清隽如竹,一如曾经见到的温文尔雅、谦逊如玉。
她正要以欣赏的目光再多看几眼时,却被卫景珩一个转身给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卫景珩这个动作做得十分微妙,一直默默观察他一举一动的卫墨诏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但他疑心的不是猫,而是卫景珩的马车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这么遮遮掩掩地挡着。
而关于卫景珩养猫的事情,他昨日就已经知道。
心里虽是奇怪,却没有多想。
“恭喜皇弟击退北燕军得胜而归。”
在宫门口闲聊了两句,各怀鬼胎的两人哥两好地步入了太和殿。
西晋上朝是站着奏事。当晋王和昨日刚归京的秦王一同入殿时,整个朝堂犹如一颗石子落入了本就不平静的湖水中,掀起了不少的哗然。
而出府时,卫景珩就戴上了杀气腾腾的鬼面面具,此刻上朝依旧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这样的行为与三年前第一次回京时如出一辙,让某些保守派大臣反感地蹙了蹙眉,认为卫景珩戴面具上朝是目中无人,公然亵渎朝廷的纲纪。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