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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你快放下周先生!”看到沈云姝在“欺负”行动不便的周桀,钱婶脸色大变,立刻从楼梯下冲了上来。
沈云姝把周桀放回轮椅上,看着气急败坏的他说道:“你自己看吧,是要我抱你下去,还是你自己坐轮椅下去?”
钱婶拦在周桀面前,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大声道:“沈小姐,麻烦你自重!不然我要报警了!”
沈云姝微微歪过头看向钱婶背后的周桀,面露嘲笑:“你现在还要别人来保护你啊?跟那谁差得远了呢。”
钱婶就在两人之前,沈云姝故意用“那谁”指代她那个平行宇宙的周桀。
周桀脸色一变,他当然听得懂沈云姝指的是什么,正因为如此,他更恼怒了,看着沈云姝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撕碎吃了。
钱婶道:“沈小姐,我再说一遍,请你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真的会报警的!”
沈云姝终于看了钱婶一眼,微笑道:“你家周先生还没有发话呢,你确定要越俎代庖么?”
钱婶一怔,也就是这时候,周桀冷冷地开了口:“钱婶,帮我下去。”
钱婶闻言急忙回头,却见周桀正死死地瞪着沈云姝,她毫不怀疑他要是能化身为狼一定会从对方身上扯下一块肉来,然而他的表情却很坚定。她转头瞪了眼沈云姝,连忙帮着周桀弄好辅助装置,开动后轮椅便缓缓沿着楼梯的坡面下滑。
沈云姝闲庭散步似的跟在二人身边,直到一楼地面,她把周桀的轮椅接了过来,熟练地推着他到了餐桌前。钱婶原本想动手,可手刚放上去手腕就被沈云姝抓着挪开了,那微大的力道让毫无准备的她并无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工作抢走。
“好了,这是爱心早餐,请用吧。”沈云姝道。
周桀看着面前卖相实在称不上多好的荷包蛋,抬头看了沈云姝一眼。
沈云姝回头对钱婶说:“钱婶,这里用不着你了,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钱婶自然不会理会沈云姝的话,抿着唇直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到周桀看了她一眼,她才十分不甘愿地离开。
见钱婶走了,沈云姝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顾忌了:“我煎的荷包蛋,另一个你都没吃过几次,现在这是便宜你了。”
周桀冷哼一声,嘲讽道:“这东西喂狗狗都不吃。”
沈云姝眯起双眼:“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下,我很不介意喂你的。”
周桀一愣,刚要发火,却想起了刚才在楼梯上的一幕,只能暂时熄了火,冷嘲热讽道:“就你这种水平,想来另一个世界的我很痛苦吧!”
“那你就错了,他特别爱吃我做的东西,每一次都吃得精光!”沈云姝略显得意地斜睨了他一眼。
周桀嗤笑一声,明显不信。
沈云姝也没打算解释太多,爱不爱吃另说,吃完却是真的。她也没管周桀,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吃自己的这份早饭。吃到一半,却见周桀并未动作,她一脸惊讶:“你怎么不吃?难道还等我吃完了喂你?”
“谁要你喂了?”周桀恼怒道。
“哦,那你就自己吃呀。”沈云姝道,“我跟你说,我做的量也不大,你要是敢不吃完,我就敢硬往你嘴里塞——还有别想着故意掉地上,就算沾满了灰尘,你也逃不过的!”
沈云姝的威胁对周桀来说简直是种侮辱,他还完好的右手有些颤抖。
沈云姝又说:“你别拿牛奶泼我哦……我会泼回去的!”
周桀几乎想翻个白眼。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沈云姝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早饭,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看向周桀,把他看得心头一跳。
只见沈云姝摇头叹息道:“嘴上说着不要我喂,结果却一口都没吃,还不是等着我喂?”
沈云姝说着走过去,拿起为他准备的叉子,三两下把蛋弄碎。
周桀气急道:“你给我滚开!”
沈云姝看他一眼:“我就不滚,你能把我怎么样?”
周桀气得火冒三丈,眼睛瞥到一旁的牛奶,刚想拿起来,谁知手一握上去就被沈云姝给按住:“说了不能泼我……也不能把杯子给砸了,不然钱婶收拾起来多费劲啊,你有时候也为别人想想好不好?”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桀抓着玻璃杯的手被沈云姝按住动弹不得,他恼怒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沈云姝叉起一片鸡蛋放到周桀嘴边:“来,张嘴。”
周桀紧抿着唇不动。
沈云姝叹息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危险:“你真的要我强行帮你塞下去么?”
周桀很后悔自己昨天对沈云姝说的话,让她证明,结果她居然就是这种证明方法?
让她滚出去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能说出口,虽然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他暴跳如雷,可她的眼神……那种熟悉无奈的眼神,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该有的。
周桀转开视线,落在那杯牛奶之上:“放下!我自己来!”
沈云姝也很干脆:“行。”
她把叉子放到盘子边上,松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桀。后者呆坐了几秒才拿起叉子,将已经被沈云姝搅碎的鸡蛋一点点叉起放入嘴里。他面上是平静无波的,然而心中却因为沈云姝毫不错眼的盯视而起了一丝波澜。
早餐吃完之后,沈云姝又推着周桀走出屋子,甚至将他推出了大门。钱婶很紧张,不知道是不是怕她把人给绑架走了,沈云姝却一脸坦然地说:“放心吧钱婶,人丢不了。”她顿了顿,“除非他半路惹到我了。”
周桀斜睨了她一眼。
钱婶却一脸担忧:“周先生,你真的要让她带你出去吗?她来历不明,太危险了!”
周桀看了钱婶一眼:“哦,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们。”危险么?他并不觉得。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对他来说还是种解脱。
钱婶拗不过周桀,只得恹恹地回了别墅内,可她到底放心不下,偷偷给周荣成打了个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
沈云姝推着周桀走在外面的小路上,今天天气虽好,却还是有些凉风,吹得人脸颊有些许的冰凉,沈云姝把自己的脑袋缩在围巾里,看着临出门前被她强迫着裹成一个球的周桀,无声地笑着。
好在周桀看不到背后沈云姝的模样,否则真的会被气死,甚至有可能不顾严寒把包裹在外头的羽绒服一把扯下来丢掉。
“你推轮椅倒是很熟练。”两人安静地走了一路,周桀忽然说。
沈云姝道:“对啊。我妹妹之前也是坐轮椅的,我这是熟能生巧。”
周桀冷笑一声:“她已经病死了吧?怎么也没见你难过?”
沈云姝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
周桀对于她这没有丝毫说服力的话嗤之以鼻,却听沈云姝道:“我是有点难过的,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宇宙,我会为另一个我和她家人的遭遇而感到伤心遗憾,但也仅此而已。我的妈妈和妹妹,都在我自己的平行宇宙里好好的,我妹妹的腿也早就能站起来了,我难过什么?”
“呵呵,编得倒真像那么回事。”周桀道。虽然之前顺着沈云姝说起什么平行宇宙的另一个他,可对于她的这种说法,他几乎不信,他觉得她说不定就是整容成沈云姝的样子来骗他的!因为沈云姝的家人几乎都死绝了,她的伪装也不容易被人拆穿。
“我说的都是真的。”沈云姝面色平静,“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或许能证明我确实是死去的沈云姝。你有沧粟副总的手机号码吗?”她早把沈兴国的手机号码给忘了。
“沧粟副总?”周桀不明白沈云姝想做什么。
沈云姝道:“沈兴国。”
沧粟副总沈兴国,周桀当然是认识的,他也不奇怪沈云姝会知道他,只要稍微查过,这点谁都能知道,但他好奇她想做什么。
“有,你要干什么?”周桀道。
沈云姝笑道:“你看着就知道了。”
沈云姝推着周桀走回别墅,钱婶看到二人回来,长舒了口气。二人去了周桀的书房,他从电脑里找出沈兴国的手机号码,沈云姝扫了一眼,直接拿过周桀的手机输入号码拨了出去,周桀也没阻拦。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沈兴国的声音:“喂,哪位?”
沈云姝打开手机扬声器,示意周桀别说话,稍稍压低了嗓音说道:“……爸。”
一旁的周桀明显面色一变,惊讶地看了眼沈云姝。
电话那头是沈兴国有些疑惑的声音:“瑶瑶?”他还以为是沈瑶,毕竟如今他的孩子,只有一个沈瑶而已。
沈云姝叹息一声,故意将尾音拖得七拐八弯,听上去颇为诡异:“……爸,你就只记得你的瑶瑶吗?你忘记你还有两个岁数更大的女儿了?”
沈兴国惊怒的声音传来:“你是谁?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停止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呜呜……爸爸,是我啊,我是云姝……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呢?”沈云姝呜咽着说,“我和妈妈妹妹在地下没吃没喝,好可怜的……你怎么不下来陪我们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是百转千回又阴森恐怖,只听得手机那头沈兴国色厉内荏的声音传来:“闭嘴!你再恶作剧,我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