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老爷们儿可不爱听这个,但是先生嘴速很快,说到这位兰姑娘择偶的三个条件时,不少人都笑开了。
“哈哈哈哈,这是谁家的姑娘,一个侯府庶女只因容貌秀美,就想要一步登天。她怎么不说进宫当凤凰呢!人家状元郎会看上她?”
一个粗莽大汉打着赤膊,狠灌了一口茶水,毫不留情地开始嘲笑。
“别说状元郎了,就这样心气高的姑娘,一般小门小户都不会要,寒门举子更不会考虑。娶妻当娶贤,可不是要娶尊佛回去供着的。”一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接口道,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就是,这兰姑娘一看不知道天高地厚,惹了当年主母能有什么好下场,除非这家侯爷宠妾灭妻,不在乎妻子。”
说书先生原本还有些忐忑,听到底下讨论声一片,心里放松了不少。原本掌柜的给他这个故事时,他就提出疑惑了,不过掌柜坚持,看样子还是他目光浅薄了。这来喝茶听书的,大部分都是来听个热闹,平日里的拔刀相助好像相距甚远,这种哪家的小姑娘要定亲的事儿,更贴近彼此的生活,自然能引起共鸣。
“那家侯夫人瞧不上这庶姑娘,怕侯爷因为庶女哭闹而与她心生嫌隙,就没怎么理会。没想到这庶女竟然还真的勾搭上了另一家侯府的嫡公子,排行第五,那位五爷风流倜傥,方才二十岁,青年才俊。二人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甚至兰姑娘的姨娘知道后,还主动替她遮掩,两人经常私下约见。”
“姨娘生的果然上不得台面,整日就只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这么大的姑娘,都不晓得害臊。”那书生立刻嗤笑道,脸上满是不屑。
不过他这话接的人并不多,一则是大堂里有些人的出身就不明不白,二则还有不少人伺候的主子就是姨娘生的。书生这段话是一竿子打死所有姨娘生的人,他们如何敢说主子的坏话。
果然不等说书人继续,二楼就有贵客派人下来反驳了。
“庶出怎么了?这位书生还是莫要以偏概全的好,我就不信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嫡出。先生说先生的故事,还是莫要有这种偏向的观点比较好,就算是偷人,也有嫡出的小姐这么干呢!况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发乎情止乎礼,只不过是约会而已,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十五六的俏丫鬟,她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就把驳斥的理由说清楚了。
“哎呦,这谁家的丫鬟如此厉害?”大堂里不少大老粗立刻哄笑出声,甚至有几个有旖旎心思的还出声调戏了几句,只是浑水摸鱼在其中,听不真切。
那丫头也不恼,只是妙目一扫那几个人的位置,便收回目光来。
说书先生看了一眼那丫鬟,她的脸上蒙着面纱,身上的衣裳皆不是普通人能穿的,显然是非常得主子青眼的。这小丫头气度不凡,在如此多的人面前,丝毫不露怯,一看便知出自高门贵府的。
“后来当今公主挑驸马,选中了几家高门子弟,其中就有这位兰姑娘的情人。公主不是那强人所难的,就提前让太后一一问询。几家都说未曾定亲,最后太后衡量再三,挑中了这位五爷。半年后公主嫁给五爷,三月后怀有喜脉。肚子显怀的时候,知道兰姑娘的存在,并且兰姑娘已经生下庶长女……”说书先生继续说着这故事。
讲到这里的时候,底下人又开始起哄,“小丫头,你听到没?这可不是你在话本里看到的缠绵悱恻的爱情,那兰姑娘和五爷恐怕早就睡到一起了。每次幽会孤男寡女、*,好一番*了,兰姑娘的肚子里也早就怀了种。”
那蒙面的小丫头冷哼了一声,翻个白眼,转身就上楼去了,不理会底下人的调侃。
“后来呢,公主乃是千金之躯,那五爷和兰姑娘如此欺瞒折辱她,必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吧?”那些人笑罢,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
“先生还是莫要说了,这故事究竟是谁告知你的,分明是要害你。五爷恐怕就是夏侯府的五老爷,兰姑娘则是五老爷的兰姨娘,而公主就是已逝的玉荣长公主。祸从口出,天家的事儿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议论的。”
说书先生还没来得及说,楼上已然传出了制止声,显然是有人通过说书的这一小段故事猜出了原型。主要还是编故事的人没有费心思隐藏,连夏增的排行和兰姨娘的名字都没换,甚至各自的身份头说得一清二楚。
“多谢告知,小老儿家中还有事儿,先行一步!”那说书的惊出了一身冷汗,收起手中的折扇,冲着各位作揖,立刻跑下台来。
大堂里先是诡异的寂静了一下,转而又变得热闹起来,有些人还凑在一起探讨这个事儿。天家的事儿怎么了,他们大不了不提长公主就是了,反正夏家五老爷和兰姨娘可不是今上什么人儿,老百姓们最喜欢说的,就是高门里这些丑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