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听到侯夫人的安慰,身体猛地顿了一下。平时她脸没好的时候,总是情绪极其烦躁,在旁人面前需要藏着掖着,面对侯夫人的时候就会暴露本性了。
侯夫人也是一直这么安抚她的,只是她基本上没有听进去几句话,甚至偶尔还会不耐烦地跟她顶几句嘴,让她不要再说了。
她现在只会越听越烦,但是此刻脸好了,心情也定了一半,再听到侯夫人如此说,心里就只剩下满满的感动了。
爹不靠谱,她就只能依靠娘了,幸好侯夫人一直非常靠谱,从小到大都是她最强硬的后台,这世上没有她娘解决不了的问题。
“娘,这药管用,我的脸好了。”夏心转过身来,兴奋地向她汇报着。
侯夫人猛地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涌起一阵狂喜,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又惊又喜地看着她的脸,有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慢慢地抚摸了几下,生怕自己的动作过度,会把夏心这张刚恢复容貌的脸给碰坏了一般。
“好了就好。这药竟然真的管用,娘这下就放心了。如果你这样,你外祖母还要让你跟你表哥退亲,那我一定是不依的。姑娘家退亲的话,对名声影响有多大,我不能让她们这么毁了你……”侯夫人搂住她,情绪颇为激动地说道。
夏心一直等她激动够了,才离开夏侯夫人的怀抱,想起额头上没了的朱砂痣,不由显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很显然侯夫人跟她一样,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竟然没有在意到她少了眉间的那颗朱砂痣。
“可是,我的痣没了。这是怎么了,夏姣姣虽然说了这药吃了可能会有副作用,但是最多就是脸上的皮肤变得敏感些,不能触碰花粉那些容易让我过敏的东西,但是却没说能把朱砂痣也给弄掉了啊。我这样可就不能称作是‘观音在世’了,我还准备用这个名头来翻身,以后进入张侯府,舅母必定是对我不满的,但是我有这样的称号在身,想来她也不敢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来。”
夏心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光洁的额头,脸上担忧的神色十分明显。
她非常清楚,“观音在世”这个名头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之前因为张家三位姑娘落水的事情,夏心没有站在张家那头,相反和夏姣姣统一了口径,张夫人必定是万分痛恨她的。但是只要夏心有这名号在,张家就不敢随意退她的亲事,以后她嫁了过去在,张夫人也不敢给夏心太过难看,最多私底下有些我局,想方设法地找找她的晦气罢了。
夏侯夫人的脸色一变,听她这么说,立刻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当真是平滑如白纸,丝毫凸出凹下的地方都没有,好像那颗痣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微微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儿,直到夏心再次轻声呼唤了她一句,才回过神来。
“没事儿,只是皮肤敏感一点罢了,痣没了我们可以找人帮你点上。今儿时间来不及,先用朱砂笔画一下,记住不能碰水,就算不小心被溅到了水,也不要急急忙忙地用锦帕擦,说不定就直接把红朱砂给擦没了。”侯夫人沉吟了再三,还是如此决定。
她亲自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调了朱砂来,拿起细头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夏心的身边,用手一点,那点鲜红的朱砂痣再次出现在夏心的额头中央。
夏心那张圆乎乎的脸蛋,再次凸显出了那种慈和亲切的气息,笑眯眯的模样,与画中的观音菩萨,真的有几分相像。
“呼,观音在世。”夏心长舒了一口气,整个提起的心都放缓了许多。
她调侃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扭过头来冲着夏侯夫人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调皮与得意。
夏侯夫人蹲下/身来,凑到她的身边,与她脸颊贴着脸颊,一起看向镜中的人,母女俩长得很相像。这样故作慈和的笑容,更是感觉神似,这种脱尘悲悯众生的笑容,夏心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侯夫人教着学了,如今那种笑容仿佛深入骨髓一般,不必刻意,想笑就笑。
只是两个人还没有得意太久,夏心的脸色徒然变了,紧接着屋子里就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