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愈发觉得亲切,细细询问了他,想等以后找机会好好报答他,而不是只给点钱就把人打发了,这样是看不起她自己的女儿。
沐雩瞧着她不像孩子的父亲那样敷衍自己,心中一动,“我倒不需要你们给我什么金银珠宝,只求一件事,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柴桐微微皱眉,觉得这少年怕要说什么得寸进尺的要求来拿捏他们。
沐雩说:“假如方便的话,到时能让官府的人审问一个问题吗?……不瞒您说,我幼时也是京城人,正是十四年前在上元节这天被人贩子拐了卖去江南的,幸而得养兄庇佑,才得以读书举业。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生母,假如能从这些人贩子口里得到一鳞半爪的消息实在感激不尽。”
这还得柴桐去打招呼,倒不是什么难事。刘氏恳求地看了夫君一眼,柴桐没看到,只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因着自己女儿差点被拐了,还是有几分恻隐之心的,这少年不要钱也不求前途,只想找个亲人,帮便帮了吧。
柴桐答应下来。
沐雩道谢,“若是有了消息,来国子监告诉我就是了。”
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沐雩终于可以走了,他笑眯眯地将一个小包袱递给侧立一旁的管家,“这些都是给你家小小姐买的,值不了几个钱,不必还我了。”
管家说着就去收东西,正要把他脚边的兔子灯给拖走,却被沐雩拦了下来,“这个不是给你们小小姐的,这个是我给自己买的。”
说完,沐雩拖着兔子灯风度翩翩潇洒自在地走了。
刘氏目送沐雩离开,她惊魂甫定抱着女儿细细地查看是否有受伤,“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楹姐儿身上有痛痛吗?有就告诉娘亲。”
“没有痛痛。”楹姐儿摇摇头,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个大哥哥好厉害的!飞来飞去!还给我买糖葫芦吃!”
这娘俩儿正说着呢,又有人来了。
“楹姐儿!”人未到声先至,两个少女相伴而来,为首的就是说话的,身材高挑,明媚艳丽,陪着她的少女看着就文静多了,纤弱袅娜,清丽秀美。
“姐姐!”楹姐儿呼唤着。
刘氏却没什么好脸色,这个少女是大房清河侯的嫡长女柴薇,从小万千宠爱里长大,要月亮大家不敢给星星,这次也是她勾着楹姐儿不然楹姐儿那么乖怎么会闹着要出去玩,差点没出事,要是出了事,她真要恨大房的一辈子。
另个少女却不是他们家的人,而是柴薇的手帕交,延宁侯的嫡次女萧璎,今日和柴薇约了一起去看花灯,结果半路弄丢了楹姐儿,两人就提前回来了。
柴薇同闺蜜道歉:“原是想跟你一起好好出去透个气,却遇见这种不测,害你也没玩成,还陪着我找妹妹。”
萧璎善解人意地说:“你堂妹能平安无事就好了。”
“是了,幸亏那个国子监的学生机敏又侠义。”
萧璎想到方才惊鸿一瞥的身影,心中不禁一荡,听说那个少年还不求回报,他真的犹如梅兰般品格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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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清河侯府上就来了人。
“衙门已经审问过那几个拐子了,他们也不确定具体是谁,只说可能是一个叫做‘瘸子张’的人,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假如还活着,今年已经五十了。瘸子张左腿瘸,尖鼻子尖眼睛,左脸上有颗指甲盖大的痦子。”
沐雩不禁感慨,到底是专业的厉害,他那时也没条件审问人。不过现在知道了线索,比之前无头苍蝇似的乱找要好多了,接下来便是慢慢搜寻了。
但在上元节的翌日,清河侯府的世子柴杨因也在国子监念书,特意来与沐雩道了个谢,“他们只说你救了我堂妹,昨晚我还带着人在外面找所以和你错过了……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一个人打倒了五六个人,着实佩服。”
沐雩觉得他救了个小姑娘,小姑娘的父母帮他问了个消息,这就是两清了。而且小姑娘的父亲不怎么瞧得上自己,那他也不会上赶着去贴人冷屁股。于是对柴杨不冷不热的。
柴杨从小见惯了巴结自己的人,碰上沐雩这般的倒是稀奇,还这么有本事,觉得他是淡泊名利,愈发起了结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