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哲旭醉眼迷蒙却还是认识那个人，他嘴中带着酒气道：“你来了？”

那人露齿一笑道：“是啊，我来了！”

“来杀我么？”

那人道：“既然知道我会杀你，为什么你不走呢？”

霍哲旭笑出声来，大口灌下一口酒说道：“我还是抱有一些侥幸的，一直都不想确认你就是我心中想的那种人！”

那人好似很有兴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弑父夺母！”霍哲旭眼中露出一丝清明说道：“我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但如今你出现了，我确定你会这么做了！”

那人摇头，走到他面前的石桌前坐下说道：“非也，我不会这么做，你把我想的也太坏了！”

“那你想怎样？”霍哲旭盯着他问道。

那人端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后说道：“我只想天策府消失！”

“天策府消失......怎么可能！”显然霍哲旭酒后有些迟钝的大脑并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饮下酒抬头看向天空的残月说道：“老头子他啊，最看重的是什么？不是儿子，不是廖伊，不是亲情，不是信义，不是侠义，而是天策府！”

“他为了所谓天策府的荣耀可以毁掉一切，然后还能满口仁义道德的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天策府好！其实什么为你好！”那人自嘲一笑：“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天策府好而已！”

“他年纪大了难免会糊涂，而天策府的一切不是以后也都是你的吗，你难道舍得亲手断送天策府，断送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霍哲旭颤声问道。

“你以为我很在意这一切么？你又以为我很喜欢天策府吗？”那人的笑容缓缓收起，浑身开始展露戾气说道：“当他逼死我大哥时，当他强娶我的心上人时，当他当众以父亲的身份羞辱我时，他就不配做一名父亲，更不要说什么天策府府主！”

“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往往更是虚有其表，败絮其中，看到他一个我就看透了整个世界！”那人也看向了霍哲旭道：“我的人生本来很简单，做一名不算坏的官，娶我心爱的女人，没有多大野心却幸福安稳的过一世生活，我从没想过做天策府的府主，更不稀罕成为天策府的主人，在我看来天策府不是荣华富贵，不是权力名望，而是一副沉重的枷锁，也是一摊烂泥！”

“你疯了，他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了你，甚至还全心全意为你铺平道路，你，你却这么说他，说你的父亲，说你的师父，说他给你的一切！”霍哲旭气得浑身颤抖：“我多想，我多想我父亲还活着，如果他活着，我该多幸福，而你！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要亲手毁灭它！”

“还有，谁都知道汉正是怎么死的，他是被那个叫张徵的丫头杀死的，你怎么能，怎么能也怪在你父亲头上！”

“是啊，张徵是杀我大哥的凶手，可是真正该死的并不是我大哥，而是你那看起来义薄云天的师父，我的父亲方正天！”那人也愤怒的吼道：“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大哥的死因么？你以为我只会听你们的片面之词么？”

“自从他趁我不在强娶了橙儿后，我就不再相信他的话，他所说的一切，最后也的确没错！”那人仰着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若我不是汉正的弟弟，若我是张徵，我也许也会做相同的事情，亲手杀了汉正！”

最后一句话显得冰冷异常，霍哲旭的眼泪滚滚而出：“你，你真的疯了！”

“不，不是我疯了，而是老头子疯了，他早都疯了！”那人仰天大笑哈哈作响说道：“就算我也疯了，我也是被他逼疯的，就像他逼汉正一样逼疯我！”

“你满口胡言！”

“我胡言？”那人的眼神逐渐也陷入了冰冷：“你知道我的亲哥哥做过什么吗？你又知道他为什么该死吗？”

霍哲旭的嘴巴发抖，已然不想说话。

那人却丝毫不放过他说道：“他在幽州的时候就与不止一名女子有染，毁人清白的事也没少做，后来总算安分下来喜欢一名舞姬，那舞姬还为他生了孩子！”

“生了孩子，却是个女孩，不过我哥哥也算收了心思与那女人倒也过起了日子。奈何这里还有个父亲，还有个天策府要让他继承，对了，还有个师妹要他去娶！”

“然后他就想把这对母女悄悄送到洛阳来，可是后面却都变了！”

“变什么了？”霍哲旭从没听到过这样的隐秘，不由出声询问。

“他派人将正在赶来的母女给杀了！他派人杀了他自己的亲骨肉，哈哈哈哈，你说还有谁能让他这么做？”那人再次狂笑：“我们这一家其实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