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伊望着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茶壶,里面煮的不是茶,而是她的汤药,她说道:“契丹人退兵是正常的,只是两军僵持黄河一线,对我军不利。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刻李帅应该集兵在河间府。”
“大人,为什么集结在河间府?”
廖伊沉吟了一会有些忧伤道:“李帅这仗打的极其保守,说白了是对我朝禁军并不自信!”
“我大周三十万禁军还打不过那些契丹蛮人吗?”
“打不过!”廖伊道:“我朝重文轻武多年,能真正带兵的武将不多,而能带好兵的武将更是少之又少!蒙三,打仗不是看人多人少的,还讲谋略,讲军魂,谋略看古人的长平之战,马陵之战都是以少取多,智取为上的代表。而军魂多为一军武将,武将强则兵强,武将弱则兵弱!”
“本来我大周不会一口气失去幽州,甚至中州都岌岌可危,就是因一路而来不战而降,未战而逃的将官太多!”廖伊说着皱起了眉头:“若是大周一直这般下去,怕是就算此战击退了契丹人,以后也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契丹人打进我九州大地!”
“那该怎么办,皇上是不是也该想办法啊,不然我大周百姓还有何安宁可言?”
廖伊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身前的地图静默。
-----
河间府,李刚率领一众将士进入一宅院之中。
一名小将将地图直接横挂在大厅的墙上,上面用丹青标注着契丹军与大周军的分布情况。
李刚咳嗽了几声,小将机灵的给他端上来一杯姜茶,李刚饮了一口然后对众将道:“诸位,如今契丹人虽然退兵了,可是我大周的整个幽州却还被他们占着,咱们可以说辜负了圣恩啊!”
这时一名武将道:“李帅,以某家看来,要过黄河却是不易,敌军与我们隔岸相望,可以说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一清二楚!”
李刚看了他一眼后说道:“难道要契丹人随时盘踞黄河一线,如此他日他们坐着水船是不是就能直接逆流而上直接攻入洛阳和京师吗?”
那武将立刻哑口无言。
李刚打量着周围所有人,突然对一武将说道:“方毅,你乃是天策府方家的人,可有何计策?”
那武将尴尬一笑:“元帅,我不过身处方氏旁门,哪比得上正宣侯的嫡传弟子啊!”
“哼!”李刚知道他说的是廖伊,可对他那种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话很是不满,当下冷笑道:“是么?我可听闻你爹爹将方正天的遗孀赶出了天策府,如今可是以正统自居!”
那方毅辩道:“我爹爹可没有逼她,是她自己要回她娘家的!”
李刚更是不满,鹰一般的眼神看向他:“若想真的做正统,首先要做的是要人福气,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这天策府不一定就要姓方!”李刚说着甩袖而起说道:“在座足有二十之数,却连一个有豪气的都没有,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那些将军彼此互望了几眼,随后有人说道:“李帅,非是我们不愿,实在是朝廷文臣当道,这些年对我禁军儿郎克扣了多少军饷,如今我大军虽然号称有三十万之数,可真正穿上铠甲的连五万数都不到啊!”
“是啊,李帅,太平盛世时,朝廷哪还想得起我们,我们身为武将却饱受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庸人奚落,如今国家危难又要我们出生入死!”
“所以你们就不愿保家卫国了吗?”李刚突然大声呵斥道,而随着他的激动,一口气没上来立刻让他咳嗽连连。
之前递茶的小将立刻给他拍打着背部,他咳嗽激烈,似要将内腑咳出来般,直到最后咳出一口老痰才放松下来。他用手帕擦了擦嘴随后说道:“就算朝中文臣当道,难道各位就要将这些私人恩怨凌驾于国家安危之上吗?那这样的话,你们与那幽州叛将蔡飞有何区别?”
“诸位将军,看看你们的身后,看看你们的周围,你们的身后不只是那些文臣还有数万大周子民,还有你们的妻儿父母,你们真的就连一点魄力都拿不出来吗?”
李刚的话让所有人一阵静默,就在李刚要失望地叹气时,一名武将站了出来,他抱拳道:“末将愿往!”
随着那将军站起,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说道:“末将愿往!”
李刚总算欣慰地点点头,他说道:“你们终是没有让我失望,本帅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此战本帅需精心布局,而你们近日只需勤练军士便可!”
“元帅的意思是?”众人纷纷看向了李刚。
李刚叹了口气说道:“有件事,你们谁去做我都不放心,待我要那人做好了,你们面前的契丹兵也就不堪一击了!”随后他挥挥手:“都散了吧,本帅还要上书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