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针比普通的绣花针要粗得多,捻起来倒蛮顺手的。线也比常见的绣线要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竟是呈半透明状。夏小冬扯了一下,韧性十足,竟没能扯断。
“回头离了咱家,我也帮不上什么。”庄夫人笑道:“我知道你针线上头也不熟,所以给你这两样好用的。其实选秀里头的猫腻,来来去去也就那些。小姑娘家家的,不是弄坏了衣裳,就是跌坏了首饰。到时候,你将自个儿的东西,用这针线统统加固一遍就好了。”
嗯,好东西。夏小冬赶紧道谢收好了,心中暗笑,估计庄夫人的针线也不咋的,所以才会知道这样的大针粗线才好用。
后妈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错了。
“你也不用谢我,”庄夫人说得直接:“那个肃州石,油水大得很,咱家虽然只占了一成,也是了不得。说起来,我和你弟弟妹妹都要谢你才是。如今既是一家子,就不用谢来谢去了,大家多照应就好了。”
“你放心,那个张文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我已经找人对付她了。”庄夫人说着挥了挥手,仿佛身前真有个蛾子乱飞似的:“就算去了京城,咱家也有熟人在,自有罩着你的。”
夏小冬给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肃州石真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理顺之后,配方交给了陆云芝,细务交给了大弟弟军威,自己坐收了两万银子加上一成的份子,相当实惠了。
“其实,”夏小冬四下扫了扫,并没有别人在旁边,不过还是压低了声音:“肃州石还有别的用法,等我回头写下来。夫人且收着不要声张,过上一段日子,只说是军威偶然发现的便是。”
庄夫人直听得双目圆睁,嘴唇上粘了一片瓜子壳也不觉得,竟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肃州石引起的震动,庄夫人要比夏小冬的感觉还要深刻。
对于夏小冬来说,这并不算什么,本身也不贪心,得了实惠也就是了。但无论长期经商的陆家,还是混迹军伍多年的夏家,都深知,凡是与军需有关的东西,油水很大不说,若是生产经营得当,还有很大的隐形利益。
比如说,产量有限,就这么多,给谁?
给谁都是人情呐。
再比如,肃州毕竟地处偏远,若是要增产,再找个能产出肃州石的地方,那里合适?
抢着干的有的是哦。
肃州石的重要性,从知府大人的热衷程度就可见一斑。
在夏小冬不知道的地方,经过无数或明显或隐蔽的争夺,才暂时定下来肃州石的分配。
陆家自然拿了大头,六成,不过这六成回头还要分润出去,给与陆家交好的勋贵世家。这也是勋贵之间的某种潜规则,吃独食惹人恨,有财大家发,有事一块扛。
恰好在肃州的宁俊武和凤世谦分别代表敏亲王和凤尚书各拿了一成,这两家本来就属于陆家的圈子。夏家要协调生产,拿一成,夏小冬作为始作俑者,另有一成。张知府不拿份子,但可以用配方去运作工部的官职。
若是论成色,夏家的一成,成色最低。因为夏家的收益,只限宣南一省而已,等回头扩大生产,在别省的产出,夏家就鞭长莫及,不能分润了。
而如今夏小冬指出还有别的用法,还愿意算作大弟弟军威发现的,对庄夫人的意义可大不同——军威乃是她的亲生儿子!延伸出来的新用法,收益的大头都能留下!
庄夫人的神色严肃起来,三下两下将桌上的茶水瓜子统统端走,换成了上好的贡宣、徽墨、端砚和湖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