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那绿衣女子披着一头秀美的长发,春风吹拂下,如丝长发飘逸如锦缎。漆黑的长发遮住了她半边脸颊,映衬的肌肤如玉般冰清光洁,眉飞入鬓,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秀目盈盈带水,脉脉含情,珊瑚色的红唇使得这张原本就水灵灵的脸更增丽色,充满着书画般的灵秀之美,令人目眩神迷。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她的目光不时看向云飞扬,彼此发出会心的微笑,俨然是一对知心的恋人。
缠绵的唱词婉转绕梁,一曲弹尽,众人如痴如醉,不自觉的鼓起掌来。云飞扬随手端起盛了酒的竹杯,走到她身畔坐下,将竹杯递给她,她也不推辞,接过去用一侧长袖遮了脸,一饮而尽,再把空杯给众人看,众人齐声叫好。
宇文长风忍不住问刘伶:“那位姑娘是谁?”刘伶笑道:“你莫不是从山里来的,连她也不认识。她是有名的美人,南阳太守石俊的女儿。”
这女子竟是太守的女儿,宇文长风不禁吃了一惊,和他以往见过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太不一样了。她是那么自然恬静,让人一见了,便觉得这是个真正的女子,而不会在意她的身份。
自从这个女子出现,宇文长风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只见她向云飞扬低语了几句,就站起身和众人告辞:“小女不妨碍诸位公子雅兴,先行告退。”在宇文长风失望的目光追随中,她款款而去。
风吹起她的绿衣,衣袂飘飘,恰似踏云雾而去的仙子,何曾有半点尘埃之色。刘伶见宇文长风有点痴迷,悄悄嘱咐道:“别看了。她是云公子的未婚妻,你这样盯着人家看,不仅对主人家不敬,也会被当成登徒浪子。”宇文长风无所谓的一笑:“凤飞翱翔,佳人如玉,看也看不得,人生有何乐趣?”刘伶闻言也是一笑:“喝酒!”两人对饮起来。
和刘伶虽然只是初识,却相谈甚欢,宇文长风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从云府出来,两人一同前往卧龙岗,拜会诸葛草庐。仲春时节,游人如织,山野间处处花香鸟语。宇文长风见竹林青翠、林间溪水潺潺,不禁赞道:“真是个清静之地,难怪卧龙先生躬耕于此。”刘伶道:“卧龙得其主,而不得其时。汉室衰微,岂是他一人之力可挽。也罢,莫说这些,你我去那草庐中歇息片刻。”
走过一座小桥,穿过竹林,宇文长风见草庐边已建立祠堂,进去拜了一拜。刘伶却不进祠堂,捡了一处树荫躺下,闭目休憩起来。宇文长风从祠堂出来,见到柳树下的刘伶,已经鼾声如雷,不禁莞尔。
他正看着草庐外的石碑,一个骑驴老者自小桥西侧而来,口中悠然自得的唱着小曲。那老者坐下之驴见到人也不闪避,只顾着往前走,宇文长风只得让路给它。想来圣贤之地,民风淳朴,并不因为他是华服公子就对他谦恭,相反,一个骑驴老者都不拿正眼瞧他,这让宇文长风微觉讶异。
刘伶正好一觉醒来,看到这情景,嘿嘿直乐。“你在那金陵城秦淮河畔的乌衣巷中,是王孙公子,在诸葛门前,就得给驴让路,哈哈哈,此地民风就是如此。”“诸葛高卧之地,虎踞龙盘,让路又何妨。”宇文长风按着佩剑也是一笑。刘伶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欣赏他对人谦恭的态度。
两人从卧龙岗下来,返回南阳城中。宇文长风问:“刘兄住在何处?”刘伶挠挠后背,笑道:“我囊中羞涩,比不得你这样的贵公子。我这一路来,什么时候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哪里有正经的住处。”宇文长风道:“那不如刘兄和我一起去找间客栈投宿。”刘伶点头道:“也好,反正我手里有赢来的银子。今晚我就和你痛痛快快喝一场。”
南阳城最大的客栈中,刘伶和宇文长风刚坐下喝酒,就有个家丁模样的人找上前来,送了个帖子给刘伶。刘伶看了帖子,眉花眼笑,向宇文长风道:“酒场又来了。明日南阳太守府有诗酒茶会,请我去饮酒游乐。这太守石俊乐善好施,颇有孟尝之风,经常广邀名流士子于府中饮宴清谈,你当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