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一直跟在石俊身后,看众人写字。一幅幅看过,她都不语,只看到云飞扬的字,才停留细看,点头称赞。刘伶胳膊捅捅宇文长风,笑道:“我不擅此道,平生只会饮酒,只怕要在佳人面前露丑,你怎么样?”宇文长风喝了一口酒,提笔在雪白的藤纸上一挥而就,刘伶侧过身去看他的字,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宇文老弟,好字啊!”刘伶惊叹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石俊和几位宾客纷纷上前伫足观望,其中一人拿起宇文长风书写的字幅,不住的点头。宇文长风搁下笔站到一边,却见溪月正站在云飞扬身侧替他磨墨,眼中根本看不到别人,不禁有些怅然。
“溪月,你来看看这幅字如何?”石俊招呼女儿来看宇文长风的字。溪月走过去,看到藤纸上的笔迹苍劲有力、挥斥方遒,暗自赞叹。“父亲,这是谁的字,堪比当世名家。”溪月问了一句。刘伶忙道:“是这位宇文公子的字。”
溪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宇文长风,只觉得这青年有点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微微颔首向他示意。宇文长风迎着她的目光,回礼问候了一句:“小姐好。”溪月目光又转回他的字,评道:“宇文公子的字,筋骨有力、笔法流畅,师承钟繇一脉,深得其气韵。”宇文长风听了她的话,点头道:“小姐果然眼力不凡,在下曾跟随郗太傅习字七载。”
众人听说宇文长风是当朝有名的书法家、太傅郗昶的门生,莫不刮目相看。溪月也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却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忙侧了脸。宇文长风心里一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转移了目光。
石俊向宇文长风和刘伶道:“宇文公子的书法令老朽大开眼界,两位如不介意,请在寒舍多留数日,老朽也好借此机会一尽地主之谊。”刘伶和宇文长风对视一眼,见宇文长风不置可否,笑道:“石太守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乃一介草民,又轻浮好酒,怕叨扰了府上清静,多有不便。”
石俊见他不肯住下,有些着急,忙看了宇文长风一眼,道:“宇文公子,你怎么说?”宇文长风也觉得留在太守府小住多有不便,便道:“刘兄的意思,正是晚辈想说的。”石俊叹息一声,狠下心道:“刘先生,老朽珍藏多年的十坛汾阳老窖,前日已叫人开启了两坛,你不想品评品评?”刘伶一听说有美酒,馋劲儿又上来,忙道:“果真难得,如此,您老就是撵我走,我也不走了。”说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宇文长风看他俩笑得开怀,不禁莞尔。再留神去寻找溪月的身影,却见她和云飞扬并肩远去,云雾缭绕中,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