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虽出身官宦世家,但石家长期生活在南阳,家中人丁也不旺,不像金陵和洛阳的贵族这样讲究家规。听婢女们提起这府里规矩大,她不禁有些担忧,又有些不屑,觉得不过是繁文缛节。
这是什么地方?简直就是黄金鸟笼啊,而她就是那笼中鸟。她以后的人生就是被关在这个鸟笼里,禁锢、不得喘息,直至死的那天。
溪月拔下发间的碧玉簪子,直想往咽喉上刺去。那簪子离咽喉不到一寸的距离,她顿住了。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到,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去死?想死还不容易,只要往脖子上一抹。活下去,才有希望。想到此处,溪月心底浮上了倔强之意。
午膳的时候,有个中年仆妇过来请溪月过去用膳。等溪月到王府花厅时,赫然发现,她又是最后一个到场。她不想看到长公主严厉的目光,低着头走到宇文长风身侧,跪坐在他身边。
饭菜碗筷皆已摆好,众人却都不敢举箸。齐王夫妇动了筷子,才陆续有了杯盘碗盏之声。长公主见溪月只定定的跪坐在那里,向身边的仆妇递了个眼色。那仆妇会意,忙取了一双筷子放到溪月面前。溪月即刻便明白她们的用意,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替宇文长风布菜。
看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菜已经满了,宇文长风却不怎么动筷子。偏偏她夹的都是他不喜欢的吃的东西,不喜欢吃鱼,她却一连夹了三块放在他盘子里。而溪月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神思不属的时而望着桌子发呆、时而往他盘子里夹菜。
宇文啸风夫妇坐在他们对面,大儿媳青鸾进门时间也不长,正坐在丈夫身边侍席。宇文啸风低声问他妻子:“饿了吧?”他妻子青鸾点点头,低声道:“饿了。你哪天和我换过来试试。”宇文啸风趁着长辈们不注意,夹了一块鹿肉给她吃。
长公主早看到这情形,看不惯的哼了一声。宇文啸风夫妇吓了一跳,青鸾忙以长袖遮脸,飞快的把肉嚼烂咽下去。“哧——”终于有人笑出声。溪月循声望去,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弱冠少年,想来这人便是宇文长风的弟弟宇文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