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前方二人越行越远,心中挂念那已破壳的人儿,也不知这结雷承受下来如何了,不由得加快步伐跟将上去。
待三人赶至竹屋,便看见堂堂神尊正屈膝在床榻前,拿着块湿布犹豫不决,似是遇着什么棘手之事般。
此刻听闻门口响动,转过头来,一脸无辜的问道:“我本想着替她擦洗干净,可这毕竟男女有别,我若解开她的衣衫替她擦洗,待她转醒,会不会将我扔出去?”
三人默默侧过头去,这样的问题,这不是废话么!毁人清誉,不将你劈成碎片那才叫真真仁慈!
见三人皆是静默不语,弑天本就纠结的心此刻更是揪成了一团,思量着还是死得光荣要紧些,莫不然寂灭之后,谁人问起那神族弑天是如何寂灭的,再被人沉痛道“乃是因着轻薄女儿家,被劈死的”。
这...这委实不妥。
想到这一层,终是将湿布往盆里一扔,边往外走去边道:“颜止,既然你已经回来,我便先回天宫去了。日后我会好生嘱咐族人尽量不来叨扰于你,你也不必再设那结界了罢!”
颜止点点头,复又向着血凤道:“那天狗的元丹可有取来?”
血凤赶紧从乾坤袋内取出元丹,递给颜止。疑道:“起初还当你是想故意支开小爷,莫非这元丹果真对小...洛倾有用处么?”
颜止接过元丹,又从袖袍中拿出一白色瓷瓶,将元丹扔进瓷瓶之中滚了一滚,又拿出似是染了血色的元丹走至床榻边坐下,这才仔细端详了一眼已被弑天擦洗过的容颜。
淡白梨花面,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朱砂不点而红,浓翘睫毛在眼下投下厚重阴影,仅仅是闭着眼,便是如此倾城之姿,不怪乎弑天那般朗声大赞,诸多言语来形容这天人之姿竟像是亵渎一般。
颜止一手拿元丹,一手轻捏起洛倾脸颊,待得洛倾微微张开嘴,便将那元丹放入,又以术法助其吞下,这才收手站起身来。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红衣男子终是忍不住道:“颜止,你竟是取了那九尾白狐的心头血作药引么?”
颜止闻言,点头道:“虽说是神胎,可之前却是驻在招摇山中的,自是要谨慎些为好。”
血凤听得有些迷茫,不禁问道:“这天狗的元丹能避凶邪,这九尾白狐的心头血亦能驱邪,你是怀疑小...洛倾会被邪气所倾?怎生可能?那可是传承了女娲神力的神胎!”
颜止瞟他一眼,也不多说。在他看来,不管如何,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似是又想起什么,对着另一红衣男子道:“莲肆,这稀奇看得如何了?”
听得颜止如此问,血凤才知这红衣男子竟是魔族尊者莲肆,修为与颜止不分上下,性情却极为懒散,鲜有能让他感兴趣的,可一旦有了兴趣,却又是最为固执的,四海八荒之中,难缠之人算得上一个。这回巴巴跟着上山来,估摸着也是好奇这神神秘秘的神女究竟什么模样罢!
正思索着,忽闻那莲肆玩味道:“颜止,我约莫对这丫头一见钟情了。”
“......”颜止竟是连眼神都吝与给他,只淡漠道:“料想魔族琐事繁多,我便不多留你了。”
莲肆邪魅一笑,眼波轻转,一把嗓子更显磁性迷人,只听得他懒声道:“你这逐客令下得可真不留情面,也罢,来日方长,可别忘了告诉这丫头我会再来拜访,这就告辞!”
说罢,身形一转,便凭空消失不见。
颜止也不理他,叮嘱血凤好生照看洛倾,便又出去捣鼓灵药了。
血凤侧坐在床边,望着熟睡的少女,狭长的凤眸更是乐的弯起,不枉守护数万年,这般模样倒也算对他得起,女娲果真不曾骗他。
数万年前,女娲许是感应到即将应劫寂灭,隐居到招摇山中,恰好遇见了还不能化形的血凤,仅以朱雀原形修行。
女娲见其秉性纯良,修行向善,便对其指点一二,又渡与些许神力,朱雀方才能化为人形,感念女娲恩情,答应替她守护那蕴有混沌之力的神石,立下重誓不可道与外人知晓,且生死相随。
可那时血凤将将化为人形,少年心性,女娲怕他不甚上心,又告知这蛋内是名绝色女子,这才将血凤好奇心勾住,老老实实在招摇山呆够了数万年,直至颜止偶然前来采摘灵药,将这蛋带回了昆仑山,他才只得跟着前去。
为这蛋,他没少和颜止动手,可总是不敌颜止神法,次次皆以失败告终,激得他更是勤加修行。
后来见颜止并无恶意,这才渐渐放下心防,却仍旧三不五时的要找他斗法,这万年来,术法日益精进,恐是与颜止脱不了干系。
回忆至此,血凤不由嘴角更加上扬,看向洛倾的目光愈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