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后,二人站在昆仑山脚下,仰望面前依旧巍峨的昆仑,心中不甚感慨。
虽说昆仑如今不是主界,依旧有神者留守,随意进出,必定不妥。魔灵有些犹疑道,“你要带我去昆仑山?我瞧着似乎有些不妥罢?”
血凤一副浪荡模样,一甩胸前掉下的一撮头发,流里流气道:“也不晓得颜止离去时埋得那几坛好酒还在不在,小爷既然来了断没有回去的打算。”
说罢,一揽她的小腰,飞奔而上。路过竹屋时,他甚至都未曾注意到右边那间屋子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穿过紫竹林,走近小院中。安置魔灵在庭院中坐下,他便到屋内翻腾。因着久无人居住,院内积叶很深。约摸小半个时辰,血凤终于得偿所愿,满身狼狈的提着两个坛子往外走来,满脸自得道,“哈哈哈哈哈......得亏老子藏的深,不然可就真真没口福了。过了这几万年,也不知......”
抬眼看去,院内空空如也,哪还有魔灵的身影。心下不由一阵慌乱,四处张望一番,忍不住呢喃自语,“你说明日再走的......”
失魂落魄的走至石桌旁坐下,揭开一坛酒盖便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水直入喉咙,呛得他落下泪来,咳嗽不止。
“瞧瞧你,不过两坛子酒,喝得那般急作甚。”
他猛地抬头,瞧着她款款而来,笑意盈盈,欣喜地扑上前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半饷,这才嘶哑着嗓音看向她,“我还以为......你去哪了?”
魔灵眼波轻转,忽而笑道,“我见你久不出来,闲来无事便四处去瞧瞧。早便听闻这紫竹林瑰魅至极,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血凤轻笑一声,拉着她坐下,凭空拿来两只白玉酒杯,往里头倒满了酒,递一杯给她,“尝尝,可有你说的那般美味?”
魔灵也不推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闭眸感受片刻,这才徐徐吐出一口气,“果真不枉出自天帝之手,不愧美酒之名!”
说到此处,血凤心头有些怀念,可越是怀念便越是悲绝。
红漓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喟叹之际,忍不住问道,“照你这说法,她应是在意你的不是?不然又怎会跟着你耗费一年多的时光。”
血凤摇头苦笑一阵,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嗓音越发低沉,“我以为情到深处,竟还幻想着向她提亲。若是,若是没有后来那件事......”
红漓满脸疑惑的看向他,莲肆闭着双眼并无反应,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
血凤沉痛的闭上双眼,嗓音悲绝,“那日她离去后,我二人时常书信往来,互诉思念肠情。最终我仍是忍不住思念之苦,经不起她再三相邀,只身前往魔都与她相会。本也是浓情蜜意,自从那日......”
那日,酒虫作祟,忆及醉楼昙花酿,他便只身前去。因是醉楼常客,又是副座贵宾,前去自是无需等候,从侧门进入,直接前往雅厅即可。
他哼着小曲饶有兴趣的往楼上而去,一步一步阶梯而上,离得越近,就越是感觉奇怪。以往就算是雅厅小间,都会有侍从在外廊巡视,今日诺大的二层,外廊竟是空无一人,不免令人疑惑。
莫非来了什么厉害人物?想着毕竟身在魔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放轻脚步,缓缓朝平日里来的那间雅室而去。
刚进门口,还未来得及推门,便听见里头传来话语声。即便刻意压低了嗓音,他还是认出了那是魔灵的声音,真是心有灵犀,欢喜之际正欲推门而入,却听得那嗓音突转狠戾,“妄图以此来威胁本座行事,你们也太过自信了些。”
他皱了眉头,有些不适应这般的魔灵。僵持片刻,推门的手缓缓收回。
里头另一道嗓音徐徐传来,“副座这是何意?事已至此,莫非是要退缩不成?还是......果真恋上了那一尊凤主?”
魔灵冷笑一声,轻蔑道:“若非方便尔等行事,你当本座是闲过了头陪他在外晃荡一年半载?自截杀啸卫起,本座早便没了退路。”
血凤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顿时被炸得一片空白,那残忍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荡......
若非方便尔等行事,你当本座是闲过了头陪他在外晃荡一年半载?自截杀啸卫起,本座早便没了退路......
自截杀啸卫起,本座早便没了退路......
自截杀啸卫起......
原来,在他感念她体贴他悲伤难过之时,一切不过是在她谋划之中的开端罢了。他愤然怒视房门,想要推门进去,大声质问为何!却在此时......
“既是决心要做,怎能不一鼓作气?招摇山那位可不是吃素的主。我等这般,不过是冒险搏之,不多一份筹划,并无胜算可言。”
血凤心头咯噔一声,招摇山......他实在想不出,招摇山除却他心心念念的洛倾之外,还能有谁!如此精细的谋划,漫长的潜伏,竟是为了谋害她?
微眯双眼,他不屑的在心头冷哼,顾不得释放心头的悲切,他开始计划血战魔都的胜算。毫无声息地退了开去,匆匆迈步离去,却未听见屋里传来最重要的那句“你既已翻得颜止的笔记,就该料到往生崖对于她来讲无谓绝命深渊,还有何可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