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最看重的宝物差点儿被人损毁,勃然大怒之下杀几个狗腿子给以颜色也不算什么大罪不是?
反倒是三皇子,突然闹这么一出,怕是会给自己招来天大的麻烦。
毕竟,一则沈承可不是那冒失的人,敢这般跟三皇子叫板,必然有所依仗;二则皇上眼里可是揉不下沙子的。
三皇子表面上光风霁月又处处收买人心,背后却干出这般下作勾当,这般表里不一,不独会让他这些日子在皇上面前种种表现全都功亏一篑,更有哪些胆大妄为的神秘死士,怕是也让皇上心惊。
正说着话,又有手下进来,附在雷炳文耳旁轻轻说了几句。
“你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雷炳文调侃的冲沈承眨了眨眼睛,“裘家的人来探监了。”
沈家的动作果然快,前脚沈家父子入诏狱,后脚就托人送来了重金。
饶是雷炳文,看到匣子里厚厚的一沓银票也是目瞪口呆。
不过求着见沈青云一面,就送出了足足十万两的龙头银票。
心说之前沈老公爷深受帝宠的传言果然不假,沈家这家底,当真不是一般的厚。怪不得那裘氏要死要活的嫁进沈家,连带的视沈承为眼中钉。这么偌大一份家业,没了沈承这个嫡长子的话,单是沈佑一人,可不得够花几辈子!
探手把之前沈承漫不经心扔到一边的装银票的匣子塞到怀里:
“这银子我先帮你收着。”
说着眨了眨眼睛:
“说不得明日就会有人来见你,到时候还会有一笔银子进账。你这不孝子在这儿吃香喝辣,沈公爷可是担惊受怕、夜不成眠。啧啧啧,要是你那老爹知道,咬你一口,要出这么多血,不知道会不会被你气死?”
“都是因为那个逆子!”威风凛凛的沈公爷,这会儿可不正涕泪交流?
虽然眼下是深秋季节,可这深山里,夜里也不是一般的冷。
沈青云直接由猎场被逮到这里,又被剥了官服,身上这会儿不过一件单衣罢了。当真是又冷又饿。
可这些比起即将来临的灾难却又不算什么。若然无法安然脱身,别说身上的职位,说不得国公府的爵位并整个沈家都得万劫不复。
裘氏心惊胆战、慌慌张张进来时,瞧见的可不正是神情憔悴、狼狈不堪的沈青云?
当下就直接哭了出来:
“爷,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那个天杀的沈承,怎么能这么害老爷?”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裘氏不是不怨沈青云做事太过荒唐的,可更多的却是怨恨沈承——
但凡沈承心里有一点儿把公爷当爹的意思,以着救驾的大功,如何就不能暗示公爷?
偏要眼睁睁的瞧着公爷入了孔村的套子。这是宁可身陷囹圄,也要把沈家拉下来陪葬啊。
一时对这个继子又是憎恨又是害怕。
“别哭了!”若是往日,瞧见裘氏哭泣,沈青云少不得要安慰几句,这会儿却是心浮气躁,厌烦的不得了——
若非裘氏镇日里在自己耳边说长子如何祸害、如何人憎狗厌,自己也不会先入为主,直接认定了沈承的罪名。
以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难言。
裘氏噎了一下,忙不迭擦了把泪。泪水涟涟的瞧着沈青云:
“老爷放心,我这就去找贵妃娘娘,如何也不能让你在这样的地方受罪。”
“贵妃娘娘,你觉得有用?”沈青云满嘴都是苦的。
彼时猎场上,大舅哥可是也在,却是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替自己说。还不如一向跟自己不对付的关封,还帮着沈家据理力争,当然,关封想要帮的是那个孽障罢了……
一句话说的裘氏一下闭住了嘴巴——
甫一听说此事,裘氏可不就第一个想到了宫里的贵妃娘娘?
哪想到消息递进去,根本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初时裘氏还想着,是不是宫里事忙,娘娘一时没顾上?
正想着继续往里送信,正好瞧见贵妃跟前最得力的大宫女出来,裘氏忙不迭迎上去,谁想人家竟是掉头又回去了。
到了这时候,裘氏哪里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分明是根本不愿管自己……
沈青云也不傻,看裘氏羞愧不已的脸色,心一下更是沉到了谷底。不觉想起老公爷生前,每每听到自己得意洋洋的提起宫里的贵妃娘娘时,不以为然甚而不屑的模样,说不后悔是假的。
这些年来,为着裘家并五皇子,沈家说是鞠躬尽瘁也不为过。眼下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爷,咱们眼下,该怎么办呢?”裘氏小心翼翼的道。
“你带上家里老爷子留下的那根鞭刺,想法子去见那个逆子。”沈青云咬着牙,神情狰狞,“他的命是我给的,便是还回来救了沈家,也是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