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不可一日无相。臣启陛下,是否应该安排……”韩安国跳了出来。这家伙被许青顶了御史大夫的位置心有不甘,如今见到许青倒霉他心里乐开了花。和田蚡对了一个眼神,他便急吼吼的冲了上来。
只要将老友田蚡抬上丞相之位,那么自己便是板上钉钉的御史大夫。被许青压制一头的鸟气终于出了,到时候免不得要去廷尉署观刑。好好看看张汤是怎么难为这两个老匹夫。
田蚡的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他是皇帝的舅舅。真正的皇亲国戚,太皇太后没了,太后可还健在。只要有太后在朝,谁敢和他抢夺丞相的位置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环顾朝中群臣,刘彻闭口不言。他心中的丞相不是田蚡,而是那个一直躲避不出的窦婴。魏其侯的远见卓识没有逃过刘彻的眼睛,窦家能够做些事情的只有窦婴而已。
而在历次窦家的折腾中,窦婴都机狡的远离他的同宗兄弟。没有与刘彻为难,现在回报来了。论地位与资历,窦婴做丞相几乎是没有人会说不。
可几乎毕竟是几乎,唯一说不的那个人有着充足的本钱。那个人便是刘彻他妈当今太后王娡。
昨夜与王娡的一番谈话仍然萦绕在刘彻的脑海中。
“从小你舅舅就疼你,那次不是你舅舅将你从宫墙上捞回来。哪还会有你的今天,你说说这些年你舅舅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办了多少事情。
当年若不是他联络云啸,帮你争取太子的位置。十几个兄弟,你敢说你能做这个皇帝?
如今你得了大位,也熬死了老太太。你舅舅就想当一个丞相,怎么了。这天下不让你的亲舅舅给你看着,难道还指望姓窦的不成?老太太的苦你还没吃够?
为娘为了你当这个皇帝,操了多少心每天恭恭敬敬的侍奉你奶奶。还得巴结你那个姑姑,好的宫室不敢住。有好的美酒不敢喝,生怕放纵一回便被你奶奶责骂,甚至丢了性命。为娘操这些心,还不是都为了你?自打你登基,为娘求过你什么事。这头一遭你便一口一个不行,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
王娡哭嚎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回荡,刘彻无奈的看了看正在群臣中几乎要笑出来的田蚡。
“田蚡!”刘彻想了又想,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为自己谋划了一辈子,也操心了一辈子。她说得对,没有她的谋划没有田蚡的出力自己没可能做上这个皇帝。如今是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将王家排除在外有些不厚道。
“臣在。”田蚡忍着快溢出来的兴奋,步出来对着刘彻深施一礼。
“舅舅,你是朕的舅舅。这个丞相,朕的想封也得封不想封也得封。罢了,今后便由你做这大汉丞相。”
田蚡的兴奋好像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什么叫想封也得封不想封也得封。那分明就是说,皇帝这丞相封得心不甘情不愿。还当着朝臣叫自己舅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外戚。靠着姐姐才上位,本来挺高兴一件事。现在仿佛面对一桌酒席,可偏偏每道菜中都有一个苍蝇恶心人一般。让田蚡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臣谢主……”心里不爽归不爽,但礼仪还是不能够缺的。田蚡刚刚弯腰谢恩,便听得上面冷冷抛下一句。
“退朝!”
“陛下退朝,诸臣工施礼。”千度堂皇的声音再度在宣室中响起。
诸位臣工赶忙起身,对着刘彻施礼。田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儿,人家做丞相都是风风光光。皇帝亲自颁发印信,还要搞个仪式。自己可好,皇帝不咸不淡的说两句便完了。别说仪式,连谢恩都没有让自己谢完。这小皇帝心里明显有怨念啊,自己不做这个丞相朝廷里还有谁够资格做呢?田蚡疑惑的巡视着正涌来向自己道贺的群臣。
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就是他。我是皇帝的舅舅,他可是皇帝的表叔。窦婴,你们窦家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田蚡暗暗发誓,窦婴却似毫无察觉。向田蚡道贺之后,便乘着马车回到南山封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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