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着唇笑了笑,燕文灏眼中的笑意染上了眉梢,他含笑继续道:“后来父皇问我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我就和父皇说了是你提起的,父皇当即赞扬了你,又赏了你几件珍玩,让我给你带回来,我想你极爱绘画和书法,便又找父皇要了几块上好的松花砚,你该会喜欢的。”
慕子凌看着他,点了一下头,认真道:“谢谢,我是喜欢的。”
安静了一会,慕子凌忍不住问道:“陛下可提了,要派何人出使江南?”
燕文灏告诉他:“我向父皇推荐了姜溪。”
“姜溪?”慕子凌不由拧了拧眉。
自从先前那次之后,慕子凌便对姜溪总是怀有一种怜惜之情,大抵是可怜他二十年来的求而不得,又白白作了他人的棋子,尽心尽力,倒头来却是一番心意被人踩在脚下践踏,枉费了付出的一颗真心……
不过可怜归可怜,这会儿,慕子凌到底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能明白,燕文灏会这么做,自是有自己的一番用意。
他不需去无端揣测。
一眼便看出了慕子凌的心中所想,燕文灏朝慕子凌扬了扬唇角,温和地笑了一下,片刻后,他缓声分析道:“姜溪乃是刑部尚书,本就是管辖刑法之事,由他‘代天出巡’,是最正当不过的。”
“何况,他原来本是五皇弟阵营的人,如今五皇弟和良妃都已经死了,曾经支持他们的官员也走的走散的散,各自去了其他皇子的阵营,唯有他一人,至今不曾再入任何阵营,而是同慕大人和外公他们一样,成了中间党派,从这一点来说,也恰好符合。”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抓着慕子凌的手亲了亲,才又笑着,继续说道:“石步原一向高调,他是德贵妃舅舅之事早已是众人皆知,倘若是指派一名三皇弟阵营的大臣出巡,反倒是会弄巧成拙,让石步原猜到真正要出巡之人,是微服私访的我们,从而越发警惕起来。”
慕子凌本是还有想不通的地方,如今听了燕文灏的一席话,立即便理明白了,他扭头看着燕文灏微微笑着,稍时,他便移开视线,又转开了话题,与燕文灏说起了一些闲暇的话语。
一时之间,他们二人的气氛非常的好。
多元站在外头,瞧着他们的模样,都不忍心打搅了这氛围,但御前总管福喜亲自过来了,此时就侯在外头,想来是陛下有口谕传来,他到底不敢继续观望耽误了陛下口谕,只得轻手轻脚地入了殿,又小声道:“殿下,皇妃,福喜公公来了,可要传他入殿?”
燕文灏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微微颔首道:“让他进来吧。”
“是。”
多元领命下去,不一会儿,福喜就走了殿内,他毕恭毕敬地向燕文灏和慕子凌都行了礼,随后才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燕文灏,“殿下,这是陛下给您的亲笔书信,同时,陛下也让老奴告诉您,这次出巡江南,皇妃也要一路同行,勿要留在京里。”
燕文灏闻言,皱着眉问道:“父皇这是何意?”此行凶险万分,他担心慕子凌会出了事。
福喜道:“陛下说,为了掩人耳目,过几日他便会借口安排殿下您和皇妃一起去护国寺为皇后娘娘诵经祈福两个月,这两个月内不会有任何人前去打搅,您们可以借此机会去往江南,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之所以要让皇妃跟着您,是因为唯有皇妃陪在殿下您身边,与您一同前往护国寺祈福,才不至于会让人起了疑心,最后陛下还说,皇妃聪慧机智,才学过人,跟您一起去往江南,也能为殿下您出谋划策,尽快收集完证据回京。”
紧了紧握着慕子凌的手,燕文灏沉声问道:“但是何人来保护谦和的安全?”
福喜道:“陛下会命人暗中保护您和皇妃的。”
燕文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旁的慕子凌却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后面要说出口的话语。
他愉悦地弯着眉眼,眼里尽是笑意,他说道:“殿下,能同你一起前去江南,我也高兴。”他本就不愿呆在京内被动地等待消息,如今能一起前往江南,他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扭过头看向慕子凌,燕文灏眼中尽是担忧,他不禁出言道:“谦和,此行凶险无比,你何苦……”
“殿下。”
打断了燕文灏后面的话,慕子凌认真说道:“我昨日便说了,我不是女子,无需永远被你保护着,我也想助你一臂之力,帮助你一次的。”
“谦和……”
对上慕子凌那双倔强无比的眼眸,燕文灏浅浅地叹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让慕子凌改变主意,于是便只好妥协了。
抬了抬手,他指尖轻点了一下慕子凌的鼻尖,无奈而宠溺地说道:“也罢,我总是说不过你,但你切记,要紧紧跟在我和谢将军的身边。”
慕子凌认真点着头,含笑道:“我会记得的。”
见状,福喜松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放了下来,总算是完成了任务,他恭敬地向他们行了礼,而后道:“如此,老奴还需回去复命,便先告退了。”
看了他一眼,燕文灏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