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爷都发话了,乔遇安只好起身,眼巴巴站在桌边,充当一回斟茶倒酒的小厮。屋内的下人都退出去了,只剩下一对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的狗男男,以及一条苦哈哈的馋虫。
当那只油亮亮的八宝鸭被撕开,填在里面的馅料露了出来,香气溢满整间屋子的时候,乔遇安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扑了上去。没办法,谁让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这会儿,垂涎得两眼放光。他盯着那只八宝鸭不放,每次有筷子捅进去,都像捅到他的心窝里。
而旁边那两人完全无视乔遇安的存在,腻腻歪歪地贴到一块,嘴对着嘴相互哺酒。
不知六王爷低头说了一句什么,惹得玉公子娇笑连连,随即又媚眼如丝地瞪了过去,捶打对方的胸膛:“我不要听了,坏蛋王爷!”
六王爷捏住玉公子的下巴:“小浪货,想不想要本王再坏一点?”
玉公子顺势勾住他的脖子:“不要啦,我不要……”
乔遇安在边上规规矩矩地伺候着,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只是反反复复压抑着咆哮和自戳双目的冲动。妈的,这对狗男男还恶心点吗?真的当他不存在了?
一壶女儿红倒空了,玉公子说什么也不让王爷添酒,还嘟起嘴巴撒娇:“再喝下去,玉儿会被王爷玩坏的,怕是再也见不了明天的太阳了。”
王爷拦腰把玉公子抱了起来:“那就不喝了,本王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你受罪。”
“就知道王爷最疼我了……”
狗男男们终于转移阵地,绕过雕花屏风,前往寝室滚床单去了。
乔遇安松一口气,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但是……却越想越不是滋味。
好你个六王爷,敢情玉公子是用来疼的?那本大爷是用来糟蹋的?你给我记着!
乔遇安气冲冲的端起八宝鸭,还有那一盘没怎么动过的糕点,反正不能白伺候这两只淫/虫,统统打包回去改善伙食。他找来端盘,把桌上能装的东西都装进去,包括茶壶酒壶。
他穿越到一个少年人身上,这副身子还处于发育阶段,当然得好好补充营养;还有敏儿也是一样,起码要让对方吃饱喝足,然后才好有力气做牛做马伺候自己。
他安慰自己,今天也算满载而归了,不枉当了一回小厮,受了一回闲气。
乔遇安跨出门去,忽然,脚步一顿,抬起头来。
此时门边直挺挺站有一个人。看那身打扮,应该是六王爷的贴身侍卫,身材高大英姿飒飒,两手交叉抱胸而立,怀中还有一柄银色长剑。乔遇安对上了他的眼睛,心中一突,赶紧从脸上调出媚笑,抬腿走人。
这个人不简单,相当不简单!
那张面孔轮廓分明线条冷硬,剑眉挺鼻,一双眼睛更是暗藏锋芒。
从前因为工作关系,乔遇安没少和军方的人打交道,所以深知这样的气势绝对装不出来。如同一把利刃,必须经过超年累月的磨砺,一层层的脱胎换骨,才会泛出如此锋利摄人的寒光。
想不到六王爷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真是想不到。
乔遇安对军人素来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并不纯粹,其中掺杂着浓浓的顾忌。他亲眼所见,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其实就是一个活兵器——拥有钢铁一般的身体,钢铁一般的意志,钢铁一般的忠诚,无时无刻都散发着强大威慑力。比如刚刚那一瞬间,乔遇安就是感受到同样的威慑,才惊讶的愣了愣。
只是可惜了,六王爷并不是一个明主。他的脾性众所周知,贪图享乐、风流成性、乖张暴戾又胸无大志,说白了就是一个娇纵的皇亲国戚而已。跟了这样的家伙,他都替那个侍卫不值。
乔遇安一边咬着鸭腿一边琢磨,这人会是他的对手吗?
如果是的话……他舔舔嘴唇,八宝鸭的味道太棒了,唔,好好吃!
旁边的敏儿后背发凉,自家公子到底怎么了?这是吃饭该有的表情吗?怎么看都像要吃人!敏儿推了推乔遇安:“公子,这鸭子和你有仇吗?”
乔遇安正拿着鸭腿啃得津津有味,没有理对方。
他知道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做出了不符合身份的言行,可并不急着解释。反正他自认没有影帝的本事,即使有,也无法二十四个小时都带着面具过日子。
因为在两个月以前,乔遇安只是乔遇安,有他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活在别人的人生里。他本来是一个情报员,详细的补充一下,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情报收集员。
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职业,勉强算得上高级公务员吧,好处多得很,只要手里拿着特殊证件,再以工作为借口,能轻易拿到演唱会头等票,使用海关和机场特别通道,混入上流宴会大吃大喝等等。还可以浑水摸鱼——反正不用上班打卡、不用出卖劳力,只需要服从组织安排,在期限内把情报弄回来交差。
而且情报的机密性越高,得到的奖金越高——成为百万富翁不是梦。
看看,这是多么美好的人生。乔遇安今年三十有二了,再折腾个十年八年就可以提早退休,住着自己的房子,守着一大把退休金,实现人生当中最伟大的理想——睡觉睡到自然醒,打游戏打到手抽筋。
唔,然后再找一个汉子,包养也可以,被包养也无所谓。只要对方能做得了一手好菜,在床上把他伺候舒坦,让他从此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一切好说。
可是一次突如其来的紧急任务,不但让乔遇安穿到古代来了,弄不好还要把小命搭进去。
人生最伟大的理想啊,似乎在一夕之间变得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