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直挺挺地栋着,用行动表明一切。
六王爷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也是什么都不说。两人的目光对上了,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刀光血影,但是也绝不平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无声交汇出一种百转千回的缠缠绵绵。
六王爷放眼看了看周围,把目光挪到书桌上,指着那个包袱:“这是什么?”
乔遇安不吭声。
六王爷忽然笑了:“里面装的是龙袍?还是玉玺?又或者是捏造的乱臣贼子名单?”
乔遇安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都有。”
“好啊!”六王爷笑得更夸张了,拍拍手掌:“做得好啊,安然,本王小看你了。如果等下禁卫军杀进来,人赃并获,王府上下都逃不过抄家问斩的命运,你说,你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蠢事。”
“那本王再猜猜看,秦卫国到底答应了你什么?”
“傻子,不管他答应你什么都好,你以为自己有命活到承诺兑现的那天?”
乔遇安轻轻摇头,并不多做解释。
他知道秦卫国在利用自己。
也许从一开始,从秦卫国对他伸出援手的那时,已经有了利用之心。他还知道秦卫国所讲的承诺,关于美好的未来,以及照顾他一辈子,通通都是谎话。所以他一边笑着听,一边心里发凉。
他承认他当时有点难过,但是后来想想,这世界,有谁会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
这样想,他也就释怀了,他选择成全秦卫国,也成全自己。
因为他从未忘记自己为何而来,他在古代已经呆了大半年,无论那只白老鼠谁都好,不想再拖下去了。还有,局势大乱,既然他没有办法逼白老鼠现出原形,那就换个更加利落的方法,直接一锅踹了。
只是这个方法太极端也太疯狂,甚至是丧尽天良,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
“还不过来。”六王爷背过身去,突然说。
“啊?”
六王爷张开了双臂,大爷般地吩咐:“啊你的头,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乔遇安愣愣看着他,应该说,傻眼了才对。
六王爷不耐地催促了一声,乔遇安傻头傻脑地走上去,又愣了一会,手忙脚乱地解开包袱,拿起那件崭新的皇袍往他身上套。六王爷从头到尾都非常配合,不时还指示两句,随后又坐下来,要乔遇安给自己戴上九旒冕。
最后他端正地坐在四方椅上,手捧玉玺,笑问:“怎么样,本王有没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乔遇安往后退两步,认认真真地打量六王爷,用力点头。
有,真的有。
六王爷抿了抿嘴,那股黄袍加身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越发强烈了,一眼看上去,真有种不敢直视的赫赫威仪。乔遇安不由自主地低头,心想,莫非这就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书房门倏地打开,光亮先涌了进来。
门外倒着两个侍卫,同是乌血裹衣,一剑封喉。
那仗剑一步一个血脚印带头冲进来的人,不是某一个禁卫军,正是秦卫国!
瞬间,书房内杀气逼仄。
那寒星般透亮坚定的双眼,那青松般高大挺拔的身躯,都曾经是乔遇安的心头好,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流口水。但是此时乔遇安看都没有看那人,低声问六王爷:“为什么?”
六王爷跷腿,放松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把玩手中的玉玺。
“你这个傻蛋,凌迟之刑可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