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诚没有割掉他们的舌头,于是天天都可以听到他们的惨叫,美其名曰是更好地反馈试药效果。
嗯,许闻诚是一个妙人。
他说若不是魏初,他根本别想弄到这么两个药人,所以他一定要急魏初所急,想魏初所想,怎么折腾李周二人就怎么来。
这人还喜欢揪着魏初,跟她说他新琢磨出来的折腾人的毒药毒丸,魏初听着也觉得挺有意思,两人偶尔还会商量着怎么去折磨李周二人。
还有柳昭昭,他也没放过他,果然让她“服侍”着李周二人。
要给他们收拾屎尿、擦拭身体,给他们“投毒加料”,有时候运气不好还要被疯狂的两人撕咬怒骂。
因为劳累和委屈害怕,柳昭昭老得很快,又因为时常要接触各种毒物,她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毛病,今天这里不舒服,明天那里又烂掉了,虽然比李周二人好得多,但也相当煎熬。
魏初心满意足。
他们整整煎熬了十年,才最终因为身体实在败坏得厉害而相继死去。
周贤最后一个死,魏初得到消息时,天正下着大雨,她在百花山上看了整整一夜的雨景。
那些雨水仿佛将她心中的伤痛、悔恨、遗憾尽数冲刷而下,汇成河流,涌向了不知名的远方,永远沉淀在那里。
魏初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又前所未有的茫然,身体仿佛都轻盈了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件尚带着温度的黑色大氅轻轻盖在她的肩头。
她微微侧转过脸,果然是赵无殊。
“他死了,你放下了吗?”他在雨声中说,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
魏初微微笑了一下。
她有预感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赵无殊顿了顿又开口:“那你能接受我了吗?”
十年前,他刚刚登基时就向她求过亲,当时她说她心中仍有恨,她无法忘记过去,也没有任何要打开心怀接受另外一个人的打算。
那太累了,她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她以为他会放弃,结果他一等就等了十年。
她问这个容颜如画的男人:“为什么一定是我?”
赵无殊定定地看着她:“你是唯一一个奋不顾身救我的女人。”
那年,她一身白裙踏入他的水榭,坚定地跟他说:“相信我。”
她也那么确信他可以为她报仇,没有丝毫迟疑。
她倒在血泊中时,明明自己都只剩着最后一口气,痛得嘴唇都在抖,还死死掐着他的手,求余一春救他。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告诉他要相信他,也没有谁那么毫无保留地相信过他,更没有人,仿佛豁出自己不要,也要救他。
如果非要和谁共度一生,他只愿是她。
魏初笑了起来:“那可不是奋不顾身,我们不过是利益交换。”
赵无殊眸光暗了暗:“我知道,可是只要你愿意接纳我,总有一天,你会对我产生那样的感情不是吗?”
他知事起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久,因此格外渴望一份真挚热烈的感情,谁也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多么激烈热切。
魏初垂下眼眸,忽然上前抱了抱他,还没等赵无殊欢喜,她在他胸口轻轻地说:“谢谢你,若有来生,我定嫁你。”
这辈子,她真的没有力气去爱谁了。
而且,她仿佛也没有时间了。
她慢慢地滑落下去,赵无殊惊骇地抱住她的身子。
黑色大氅落在地面,风雨从亭子外吹进来,掀起魏初雪白的裙摆和腰间飘带,她像一朵离开枝头的花朵,安静跌落于赵无殊的怀抱,任赵无殊怎样地呼喊,依然静静闭上了双眼。
魏初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下面赵无殊匆忙抱起她穿过风雨,发疯一样地冲到余一春那,一群人折腾了半天,最终仍是摇头,赵无殊呆呆地站立着,仿佛失了魂魄般,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滚落出来。
魏初怔住了,她从没看过他这么脆弱的表情,因为她么?
想要接住那滴泪水,结果泪珠穿过她的手掌,在地上砸得粉碎。
魏初忽然觉得心痛,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为了家人以外的人心痛。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透明的手,她死了吗?
“……宿主成功利用重生机会完成复仇,性格冷静坚毅,执行能力中等水平以上,成功通过试炼系统考验,请问是否为系统升级?”
一串冰冷平板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
那个十多年没出声的系统,终于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