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勤道:“只怕甄石头等人本不知道房里只有你一人,若是有成人在,这一套就安全的多了。这事暂且不论,之后你又怎么了?”
黄天土道:“当时我尚是孩童,对此事颇为在意,渐渐对人不再信任,当时也没有专门去收拾这般乘乱打劫的渣滓。再之后我仍寻不至自己的父母,便改了名字,换做林夺命,专门行暗杀之事,做了一名杀手。”
吴勤叹道:“怪不得当日我寻你不至,只是那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黄天土道:“再后来我使计预暗害吴丞相,奈何吴天起实在很是谨慎,我不得不跟随吴丞相进了吴府,以期有一日能杀了他。”
吴勤道:“结果当然不是你所杀,否则你也不会救下吴小天。”
黄天土道:“不错,那日正是限期的最后一天,为了名声我也不得不出手了,但是想不到吴天起的刀法精深,而且与师父所传甚似。”
吴勤接口道:“不错,吴天起乃是我的亲侄子,他父早死,一身功力都是我传的。”
黄天土道:“当时我和他都很是惊异,也因此我的步调稍慢,这个时候又有另一人过来,那人原本是打算我和吴天起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和他师承同门这事。因此等他到时,一时不查,就被我二人合力杀死了,但他至死也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也可能是与我一样不知道幕后到底是谁要取丞相的性命。”
吴勤沉思一会儿,道:“看来当是二皇子,那年大旱,续光帝气急差点就要废黜太子,被丞相劝下,想他就是为了此事报复丞相。”
李七道:“续光五十二年,上京大旱,这也是二皇子要废掉太子的奸谋。当时太子已然以谪君的身份管理一些政事,二皇子或威逼或利诱,让太子辖下的一众臣子放缓大旱的消息,私下里又准备好应对之策。是以难民入京之后仅仅三日并被平定,但太子失职已成事实,续光帝于廷前大骂太子,甚至当时就要废了储君之位,幸得吴丞相相劝,这才保下太子之位。”
剑鬼冷笑道:“以储君身份,还被自己的二弟这般戏耍,看来这太子被废还真是件好事,那吴丞相也真是多管闲事。”
黄天土疑惑道:“师父,这太子看来如此窝囊,为何吴丞相还定要保住他呢?”
吴勤道:“丞相当年也与我说过,江山社稷求稳,不在于明君,而在于规矩,立长为帝就是规矩,以长为长方能长生久治,才能最大程度杜绝兄弟相残。”
黄天土道:“若是大皇子为太子,则除了野心深重的二皇子之类其他皇子自能恬淡,但若以二皇子为太子,则之后其他皇子野心自会更重,都会情不自禁参上一脚,师父你说的是这个道理吗?”
吴勤道:“正是这个道理。”
李七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吴丞相才力保太子不被废黜,但也因此,吴丞相一直被二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吴丞相杀死,偏偏吴丞相两袖清风,民望又高,无从定罪,因此这才找了市井江湖中的杀手。”
剑鬼嗤然不屑,道:“真道吴家没有高手吗?”
李七道:“二皇子心机沉重,布得是一手连环杀招,他先找了当时小有名气的杀手,唤作林夺命的,吩咐自己在吴丞相府中安插的奸细密切关注,务必要清楚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同时又亲自从门下请出绵州黑堡第一杀手‘血手无活’杜无声。”
剑鬼道:“绵州黑堡,就是堡中七十八人,人人精擅隐身暗杀之术的黑堡?”
李七道:“不错,就是那个黑堡,但他们隐身暗杀术虽然不错,但要说真实本事,却并非天下无敌。”
剑鬼道:“这是自然,隐藏在暗处的人怎能见光?”
李七道:“你倒也清楚,那日他本已算计好等吴家吴天起与那林夺命两败俱伤之时出来当一次渔翁的,不想中间竟有变故,等到他到的时候,正看见两人好整以暇的在谈话,偏生那林夺命自也精于隐身之术,虽仅微觉不对,但已出手如风,一把匕首从怀中到杜无声面前仅仅一个叹息间。”
剑鬼道:“但他自然不会如此被杀。”
李七道:“不错,不过也已经无差别了,他为要避开匕首,只得移动身形,一动就暴露了。”
剑鬼道:“之后他就被两人杀死了?这人实在也是不济。”
李七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吴勤的刀法?”
剑鬼道:“那怪人的刀法?我不知道。”
李七道:“那也怪不得你。吴勤所创乃是‘只一刀’刀法,这刀法只有一式,普天之下唯一连至绝境的也只有他一人,这刀法由他使来,无论刀势,方向,力道都是一模一样,但是绝非常人所能抵挡,我自怵都无法接过他五六刀。”
剑鬼惊道:“这,还是刀法吗?”显然他听了李七的描述就已经知道这刀法实在诡异的很。
李七道:“那两人虽说没有练至超绝,但那刀法每多一人使来就更添几倍威力,在阴暗下行走多了的人,又怎能正大光明的接下呢。”
剑鬼沉默不语,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黄天土道:“杀了那人之后,我已明白雇主险恶用心,我虽素讲名声,但是那人竟将我作为其中诱饵,我实在不能忍受,当日便辞别吴丞相,南下到了禹州。”
吴勤道:“丞相想必早已知道你是黄家之后,因此没有刁难于你。”
黄天土道:“之后我也想通,否则他不会令我与吴天域一同学文习武,还让吴天起指点与我。”
那日林夺命离了上京,到了禹州,苦于了无生计,又不想再行那杀人之事,恰好禹州虽地处偏僻,却多富商居住,是以他做了梁上君子,行那房中偷盗之事,又将名字改成房晓透。之后更是与一众飞贼相识,与林森木,李智添,张作虎,徐吟述,张作虎,祁风风一共七人,结义组建七夜会组织,劫富济贫,倒也十分惬意。
那日本是七夜会每七日一聚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六个金兰兄弟,突然很想自己远在上京的兄弟,也就是吴丞相的长孙吴天域,房晓透还叫林夺命的的时候,无依无靠,只有吴天域这一个挚友,此时想起,顿感温馨,不由得想回上京一趟,心一想到,人就情不自禁动身了,甚至没来得及和六个兄弟说上一句,就匆匆起行了。
李七想起吴汉钦一家满门忠烈尽皆被诛,不由得低头叹息,却仍接着道:“那是续光五十九年,自上次上京大旱之后,二皇子心中已有计谋。那几年,几乎每月都有上京周边官僚贪谋民众钱财的事情上报,每每还都是太子手下。续光帝虽知其中可能有猫腻,但连续数年,续光帝积怨一下子爆发,竟剥去太子储君之位,吴丞相一心维护太子,冒死进言,但续光帝正在火头上,再加二皇子多番挑拨,竟下令诛灭吴丞相一家。”
剑鬼疑惑道:“这续光帝怎这般昏庸无能,当年我方入江湖之时可是盛世之年。”
李七道:“只因续光帝老迈,当时又正怒气冲冠,不免有失考虑,但第二日他便欲撤下命令,但二皇子谋划已久,岂能容吴丞相有一日存活。吴丞相下狱当天,他便带着自家门客与一众官兵,突袭丞相府,将丞相一家满门屠戮。可怜吴家尚不知灭顶之灾已至,死得当真是不明不白。”
房晓透甫至上京城中,刚一下马就见一阵烟尘扑面而来,烟尘再往前则是一队官兵,也不知往哪儿赶去。他不明所以,但印象中丞相府就在前方,他也就随着官兵往前走,不由自主的好奇让他想知道上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请。
当官兵浩浩荡荡开进丞相府的时候,房晓透一下子变了颜色。
黄天土道:“等我到的时候,正是官兵围了丞相府的时候,我见当时情势不妙,就跳上一旁的屋顶,隐蔽身形,幸好我以前当过几年杀手,精擅隐身之法,这才能在隔壁屋顶而不引人注目。”
吴勤道:“当时情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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